“之后怎么做,你就看着办吧。”顾云筝让春桃送自己回正房。
到了晚间,顾云筝准备歇息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上次祁连城交给她的两个牛皮信封,这两日她一直放在枕下或是暗格内,今日更衣后还是随手放到了枕下,回来时竟忘了带上。被霍天北看到倒是无妨,若是被下人看到可就糟了。
她连忙穿戴整齐,对春桃道:“快送我去书房,我落了东西。”
“奴婢帮您取回来不行么?”
顾云筝犹豫片刻,“我忘了丢在哪儿了,还是过去找找。”
春桃取过一件斗篷,“今日下过雨,外面有些冷。”
到了书房院外,顾云筝听到了霍天赐和霍天北的语声,摆手让随行丫鬟止步,打算等霍天北处置完霍天赐再进去。
此刻的霍天赐正看着霍天北,冷笑道:“没错,老三丧命那夜,我率兵停在了十里外,等着你们两个战死,等着匪盗元气大伤时再过去。我没想到的是你在那种情形下还能取胜。幕僚无用,出卖了我,我也不会抵赖。”随即语声变得讥诮,“那几年,父亲待你们兄弟二人如何,你比谁都清楚。父亲认可的儿子,其实只有我与天齐。后来要不是父亲怕被言官弹劾,怎么会让你承袭侯爵!”
“认罪就好。”霍天北道,“明日你写封休书,将范氏休掉。等她将府中事情交代清楚,我放她回范家。”
霍天赐问道:“锦安呢?你我之间的恩怨,不要殃及孩子,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给老三偿命就是!”
“你拿什么担当?你一条贱命,也能与我兄长相提并论?”霍天北语带轻嘲,“你只管放心,锦安余生就是个废人,你这一脉,不会再有后人。”
“父亲临终前说过,要你与我兄友弟恭,要你妥善安排锦安前程!”
霍天北轻轻一笑,“我不会遵从他的嘱托。你若是心内不平,到了阴曹地府,只管去找他诉苦。”
“你、你不孝!”
霍天北笑意更浓,“你孝敬,是他的好儿子,所以他看重你,可更看重的却是名声。怕落个不孝的名声,把我多年扔到别院;怕被言官弹劾,让我一生压制你。他这一生,除了在战场上有所建树,活得一无是处。这就是你的好父亲,不是我的。”
霍天赐恨声道:“父亲最该做的一件事,就是在你儿时将你掐死!”
霍天北却道:“说到底,你是死在他手里。”
“老三本就该死!”霍天赐到了这地步,也不肯低头认罪,“你怨恨父亲也算情有可原,可他呢?多年来不敬不孝的东西,早就该死!我只是替父亲除掉了一个逆子!”
霍天北只是问道:“你想怎么死?腰斩?点天灯?凌迟?”对于霍天赐这种货色,讲道理根本没用。
霍天赐连声冷笑,“我是犯了死罪,可你敢禀明皇上么?皇上就算治罪,也是我多年来一些过错,我罪不至死!”霍天赐连声冷笑,“我这条命,岂是你能发落的,你敢藐视王法么?”
“王法?日后西域的王法,是我。”霍天北唤护卫,“带去暗牢,用刑法好生服侍着。”
“霍天北!你这……”
护卫料定霍天赐说不出什么人话,抬手将人打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顾云筝又等了一会儿,才进到院中。
霍天北负手而立,背对着她。
他此时心神恍惚,没发现她趋近。
他在三哥殒命后,许久心绪紊乱,对那一夜的事情只记得一些刻骨的惨烈画面。直到三哥手下将士提醒,他才意识到了本该率兵一同杀敌的霍天赐一直没露面。
着手查证时,父亲问过几句,听得原因后勃然大怒,斥责他是疯了,竟敢有这等猜测,并对霍天赐所说的遭遇敌兵突袭坚信不疑。他那时有战功却无威信,人脉也少得可怜,那件事就在霍天赐的谎言、父亲的压制下一拖再拖。
在那时,父亲在他心里,已是陌路人。
等到有时间有精力有人手调查时,已经时过境迁,要一步步抽丝剥茧,耗费了太久光阴。
是在他幼年回京之后,三哥对父亲的不满显现在言行上,没办法尊敬不善待子嗣的人,从而慢慢被父亲漠视、疏离。说到底,是为了他。
所谓报仇雪恨,有何意义?不过是让霍天赐为罪孽付出代价。换不回已失去的兄长,心中的遗憾殇痛无从平息。
他叹息一声,抬眼望向夜空。
顾云筝看着月下那道充斥着寂冷落寞的背影,轻声唤道:“侯爷。”
他闻声转过身来。
这一刻,他双眼锋芒尽失,还是很亮,却像是那种眼中含泪的明亮,潋滟出凄迷的光彩。她不由起身,用左腿支撑身躯,想离他近一些,看清楚一些。
霍天北扶住她,“怎么了?有什么事?”
顾云筝微眯了眸子细看,见他眼底干涸,才知是自己多心了,却还是有些担忧,“你,还好吧?”
霍天北勉强扯出一抹笑,“你觉得呢?”
顾云筝看着这样的他,心里酸酸的。她抬手碰了碰他眉宇,“以后我对你好一些,现在你高兴一些,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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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