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一顿,看了眼老太太,见她竟闭眼拨起了珠串,便低了头:“叶嬷嬷慧眼,我……”
“还是我来说吧。”林老太太蓦的一睁眼:“我那儿子自婚后,大大小小共收了三位妾侍,四个通房,儿媳妇持家虽有道,却也不免与她们处处较劲,故而这些年没什么心力教诲子女,唯一花费过心思的,也就是可儿,可是……”
“敢问花费过心思,又是如何?”
陈氏红了脸:“请过女先生教了读书识字,也请了女红先生教习过。”
“只这些吗?”
陈氏点点头。
叶嬷嬷看向了林老太太:“三姑娘性子太弱,只怕家里常受些欺负,若要我把她教出来,太太这里首先就得嫡庶一般的养,其实高门里,女儿家并不分那么清楚,反正迟早都是嫁出去的,选夫婿的时候有上一点差别,嫁妆再分个等,也就是了,何必平日里分的那么清楚?若是这般差别着,先不说别得,日后若有机缘得说于高门,只叫人听着见着寻出差别来,便知太太的不容,不但丢了您自己的脸面被人称恶,更是连林府也会被人嚼在嘴里的。”
陈氏闻言面上一红,其实她也出身于书香门第之家,明白这对庶女过于苛责或是惫懒要被人念叨,她不是不想关心,但到底不是自己生的,每每瞧见又能想起那几个狐媚子,这心里头着实上火,不由的就苛责喝斥的多了些,如今遭叶嬷嬷这般念了出来,也觉得脸上烧的慌,随即点点头:“我知晓了。”
叶嬷嬷瞧见陈氏那模样,忽而一笑:“我瞧太太心里委屈,我只问一句,你们请我来做教养,为的是何?”
陈氏捏了捏帕子:“想给我们林家教养出一位名声牌坊。”
“名声,这便是林家的体面,也是我们女人一辈子的脊梁骨,同样的,若是四个姐儿里的庶女们出外有了差池,丢了脸面,您说嫡女们要不要受着牵连?”
陈氏一顿,彻底明白过来,当即起了身:“我明白了,日后我绝不苛责就是。”
叶嬷嬷点点头,这才看向林老太太说到:“老夫人,这事我应了,日后便少不得要拿捏治理的,于今日我也和你交个底吧,那三姑娘性子怯懦,没有大家风范,日后我得给她树些威,好叫她先站直了自己的脊梁骨;而四姑娘,傲气过了头,少不得要打压一二,让她知些收敛,免得日后出门在外惹人生厌;那六姑娘是个谨慎的,只是性子里有些盘算,只怕日后贪念不小,容易出事,少不得敲打一二,正了心;至于那七姑娘嘛……”叶嬷嬷捏了下手指:“她尚小,还有些看不清,不过,也只有她知道向我问安示意,倒有那么点眼色。”
叶嬷嬷的一番话语,叫陈氏面色发紫,她自认虽然是疏忽了些,但也不至于听起来四个孩子只有一个七姑娘略略拿的出手,但心中再一盘算,却又觉得叶嬷嬷说的是句句在理,顿了一下后说到:“那就有劳您了。”
林老太太也发了话:“交于你,我便不多言了。”
“如此,我便回去准备一二,明日里就开始。”叶嬷嬷说着起了身,林老太太招呼了常妈妈引着去安排院落以及丫头婆子的,这人一走,婆媳两个对视一眼后,都是一声叹息。
陈氏眨眨眼,低着头:“婆母,儿媳是不是太,太没用了?”
林老太太不置可否,拨了两下珠子后才慢慢的说到:“她来了,我们就指着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