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挑眉,似有不解的看着司马淑妃。
司马淑妃叹了口气,神情中带着复杂,“倒是本宫看走了眼,朱昭容并没有本宫想的如此简单,也是,想她能得以顺利的诞下皇子,又平安顺遂的养到现在,没几分心机,怕是不可能的。原本以为会是下一个秦氏,如今看来,不是了。”
胭脂一听,再联想到景仁宫上发生的事情,悚然一惊,“娘娘,奴婢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必要的时候奴婢会做点什么。”
既然主子都说了,她肯定得要做点什么,在这后宫里,想要长久安稳下去,不是消灭明面上的对手,最重要的还是将潜在的威胁彻底的拔除,否则,稍有一个不注意,就会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不用,”司马淑妃摇摇头,“皇上能让她有孕又顺利的诞下皇子肯定是有皇上的用意在,如果贸然的除去了她,怕是会坏了皇上的计划。本宫和家族花了如此多的心思才得皇上一两分的信任,真要动了她,恐怕之前所做的都白费了。胭脂,你多吩咐几个人,看仔细点,待日后皇上有了指示再说。”
“是,”胭脂恭顺的点头,看着雍容淡雅的司马淑妃,心里顿时就有些不是滋味起来,“娘娘,委屈你了。”
听得胭脂难掩心疼的话语,司马淑妃只是淡淡一笑,神情中颇是洒脱随性,“这有什么委屈的,本宫如今是正一品的淑妃,又协助皇后娘娘打理后宫,家中父兄也有了好前程,只要本宫活着一日,司马家族就能繁荣昌盛,想想,本宫倒是比家族里其他的姐妹们要福泽深厚的多,这可是一般人都难有的福气。”
“再多的尊荣富贵又如何?”染墨却是不赞同司马淑妃的话。“这后宫里,真正倚靠是皇子,娘娘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就算有皇上的扶持,也挡不住前仆后继的女人们,娘娘,您不该对自己如此狠的。”
饶是再洒脱的司马淑妃听得贴身服侍的人心疼的话语,也难掩失落,“本宫要是不如此做,只怕今日的本宫依旧只是个小小的美人。根本就帮不到什么忙。那就全废了祖父一番苦心的安排。”
“娘娘。您也别太担心,”胭脂悄悄的转过身掩了掩面,转过头来的时候若无其事的笑道,“这宫里能诞下皇上皇女是福气。但是有没有命养活又是一种福气了,实在不行,扶持一个放在身边养着,时间长了,感情自然深厚,就算将来说开了,凭着这份儿养育之恩,料也不会有什么岔子。”
对于胭脂的建议,司马淑妃摇了摇头。“就算日后皇上能让本宫养失母的皇子或皇女,本宫也是不能答应的。”
“娘娘,这又是为何?”染墨不理解了。
司马淑妃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恢复到一贯的娴雅悠静,“你们还没有看明白吗。这宫里能说得上话的妃嫔,除了皇贵妃,其出身怎么样?”
胭脂和染墨面面相觑,染墨喃喃说道,“皇后娘娘的父亲被封了承恩伯,却是一点儿实权都无,连皇后娘娘的兄长都不过是外放的五品小官,整个熊氏一族在朝廷上根本就没有能说话的人物。德妃娘娘虽然出自高密候府,可是高密候府几年前就分了家,她父亲不过是个白身,之前为了爵位,早就撕破了脸。贤妃娘娘的父兄却是有才干,跟皇上又有共患难的情谊,可也不知道贤妃娘娘怎么惹怒了皇上,姚氏一族被摈出京城,贤妃也被幽禁,如今看来也是废了。至于朱昭容,虽然她父亲最近在朝堂上很出风头,又有四皇子,可是瞧着皇上的意思,朱昭容的恩宠怕也是到了头,至于其他的几位,不说也罢。娘娘虽然是司马氏二房,但是如今没有分家,俨然出身是最好的……”
说着说着,胭脂面色一白,惊惧的看着司马淑妃,嘶哑着嗓子,“难不成,皇上是想扶持皇贵妃?可是顾氏已然极盛了,再出一位皇子,怕是这齐氏要改姓顾了,不会……”
心里却在可惜,虽然跟皇贵妃接触的机会屈指可数,可是瞧着是个性子好的,想到这样的女子最终落到那样的下场,心里不由得同情起来。
司马淑妃低垂着头,目光似乎落在了染着凤仙花的蔻丹上,似乎又在思索着什么,“从前祖父就说过,皇上是个深沉莫测的性子,几乎很少有人能猜到皇上的用意,不管皇上有什么决定,我们这些人想要活下去,只能顺着皇上的意思来,要是不小心碰触了皇上的底线,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少讨论,传令下去,延禧宫最近都安分些,别让人抓到了什么把柄。”
胭脂和染墨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福身,“是,奴婢记住了。”
虽然外表看起来极其普通的青布马车,可是一连十多辆连成一条倒也是很惹人注目的,停在两边看热闹的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低声的讨论些什么,等到最后一辆出了城门,聚在一起的人才慢慢的散开。
“芳霞,把帘子放下吧。”顾怡然低着头看着怀中睡的香甜的幼子,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芳霞迟疑了一下,看着越来越模糊的城墙,抱起一个约莫五六岁、打扮华贵,虽然小小年纪,眉眼没有张开,可却是个美人坯子,继承了母亲出色的容颜,柔声劝道,“佳姐儿,路程还长着呢,先合眼休息下吧。”
名唤“佳姐儿”的小姑娘,正是东平郡王世子刘峰和顾怡然的长女,只见佳姐儿挣开芳霞的怀抱,腻在了顾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