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悠回到景仁宫之后,荷香急冲冲的冲了出来,望了望身后,没有想要瞧见的人,脸色和语气不免带了些出来,“皇上呢,你跟皇上说了没?”
心悠淡淡的看了一眼荷香,“皇上政务繁忙,怎么可能会召见个小小的宫女?”
荷香脸色一白,心悠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神情更有掩饰不住的疲倦。自从心悠进宫之后,不管任何事,她都是泰然自若、处变不惊的,无形中也让她们安心不少。紧紧箍着心悠的手不由得松了开,怔怔的看着心悠,心悠也没有理会荷香,径直朝熊皇后的寝殿中走去。
菊香走到荷香的身边,目光复杂的看着心悠没入殿门后的背影,拍了拍荷香的肩膀。
不难怪心悠会如此,确实是皇后娘娘做的不多。心悠跟她们不同,她本是熊氏女,是良家子,是熊氏一族送进宫协助皇后娘娘的,这些年她确实尽心尽力。可她得到的是什么?什么都没有得到,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就离开了。如今她还留在这里,不过是顾虑承恩伯夫人当年对她的恩情罢了。
熊皇后看着心悠淡漠的表情,不甘和忿恨从她眼底里划开,她知道自己的本事和见识不如心悠,这时候正是需要依仗心悠的时候,虽然恼恨,还是强装了气度大方的让心悠离开。
就在熊皇后还在想法子怎么让皇上心软的时候,突然听得荷香惊喜的声音,“娘娘,皇上,皇上来了。”
熊皇后先是一惊,然后是狂喜,之后就是焦虑不安,拿了象牙柄靶镜打量自己,看到镜中面容枯瘦的女人,忙又使唤宫女替她打扮。
熊皇后本来容色不过中人之姿,年纪小不了皇上几岁,这些年各种事情搁在心头上,虽然一直精心打扮,着实的衰老了不少,又加上之前的打击导致病在榻上,病中颓然,沮丧,心事重重,整个人比起病之前,老上十多岁不止。
昭宗帝却不同,从小姿容昳丽,风姿脱俗,虽然冷面寡言,更是添上了几分仙气,多年为君者生涯,气场比起从前,越发的沉稳内敛,处在最盛的年华中,跟皇后站在一起,总会让人有种违和感,皇后娘娘却是配不上皇上。
熊皇后当然知道,从被指婚给皇上之后,她耳边充斥最多的话语无非就是她配不上皇上,可惜了皇上之类的。因此,越发的在乎容颜的修饰,只不过,她再怎么用心,旁人只看到她的不足,不会看到她所付出的努力。
心悠看着忙乱的一团,扫到熊皇后眼里透亮的眸子,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接过宫女手中的妆奁,细细的给熊皇后打扮了起来。
熊皇后知道心悠有一手化妆的本事,就没有再指挥,等心悠打扮完之后,再度拿起靶镜打量,有些不满意的皱眉,心悠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娘娘久病在床,气色不好是当然的。”
心悠这句话点到了熊皇后的心口上,可不是,这样才能惹得皇上心软。皇贵妃三天两头的就生病,可不就是用了这一招留住皇上的。
从前她虽然嘴上嘲讽,心里却是在羡慕,她也想过,到底还是没敢做出行动来,就怕人说自己不够雍容华贵,撑不起皇后的仪态和架子,现在用起来,虽说是做戏,到底存了心,看着就像了几分。
对于熊皇后第一次如此娴熟的融入角色中,心悠压下心底里的诧异,吩咐宫人给熊皇后换起衣裳来。
看着景仁宫的宫女们落到昭宗帝脸上毫不掩饰的爱慕,孙耀皱了皱眉,对上昭宗帝平静的面容,心里叹了口气。
昭宗帝在临窗的大炕上坐下,很快就有宫人奉茶,看着宫人含羞带怯的模样,孙耀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抢先一步接过茶,斥道,“赶紧下去,别在这里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