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客气了,”张超姿态平和,“奴才曾经受了皇后娘娘的恩,不过是些小事,担不起世子夫人的谢。”
张超走了之后,陆婈蕊跟顾礼一起去了广平候和同昌大长公主所住的正院——沉心堂。
同昌大长公主神色恹恹的喝着药,听得顾礼夫妇过来,顾跃斌眼里飞快闪过诧异,同昌大长公主早早的将广平候府的中馈交给了陆婈蕊,夫妇俩主要就是含殆弄孙。
顾礼进了沉心堂的正房西次间后,顾跃斌的目光落在了顾礼一直抱着的匣子上,陆婈蕊眼眶发红的解释道,“张超公公刚刚进府,将匣子交给了夫君,里头是明珠临终前写给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弟妹的信。”
顾礼动作缓慢的打开匣子,取出标有父亲的信封递给了顾跃斌,顾跃斌打开之后,眼眶红了起来,既是伤心又是欣慰,“二弟,大哥没有让你失望,明珠很好,明珠很好,你若是能见到她,肯定能为她骄傲的。”
听得有动静的同昌大长公主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从顾跃斌手中抢过信,看完之后,嚎啕大哭起来。
顾跃斌拍着同昌大长公主的背,“央央,哭什么,你是想明珠在天之灵都不安吗?别哭了,别哭了……”
陆婈蕊悄悄的侧开了头,掏出帕子,怎么也擦不干眼泪。
“将信送到广平候府了。”消瘦了不少的昭宗帝用力的咳嗽了几下,抬眼看着张超,“广平候府那边反应如何。”
“世子爷表情很震惊也很难受,半天没有反应,”张超口齿清晰的汇报,“世子夫人虽然强装镇定,脸上的伤心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广平候爷看完信之后,说总算不负先平国公了,而大长公主哭的很伤心。阳平长公主、平宁侯爷、平国公、平国公夫人接到消息之后赶到沉心堂。大长公主已经哭昏了过去,太医说是饮食不调、心思郁积、情绪激动导致,加之大长公主上了年纪,以后要更加的主意。”
昭宗帝点了点头。对着面容极冷的太子说道,“明日你去广平候府看望你外祖母,你母后不在了,你要替她多尽孝心。”
太子齐顼脸色一黯,恭敬的点头。
昭慧敏元皇后下葬帝陵之后,昭宗帝大病了一场,李太后每每听着昏睡中昭宗帝的呓语,眼泪就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心里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等到昭宗帝病好之后,已经是到了年底。因为昭慧敏元皇后仙逝之事,宫里各种宴会也停了,相比往年,今年的除夕国宴可以说是十分的简单。
昭宗帝早早的从宴会中退了下来,在场的不管是后宫妃嫔还是王公大臣、世家贵卿不敢有多大的意见。毕竟这一年来皇上所表现出来的伤心是真实的,而且,也有好几位没有长眼睛的大臣借了昭慧敏元皇后之事说事,丢官不说,严重些的都是阖族流放,要不是太子出来说想要给皇后多积福德,恐怕就不是流放的问题。而是项上人头的问题了。
离开宴会之后,昭宗帝并没有回到乾清宫,自从顾明珠下葬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踏足过关雎宫,除了国事繁忙,想要借此忘记伤痛。最重要的还是怕触景伤情。
皇后不在了,关于关雎宫里的宫人安排,李太后和司马淑妃达成了一致,而且原本因为皇后进宫内务府和尚宫局特意安排宫人也特意求了他们两位,想要继续守在关雎宫里。至于皇后从广平候府带入关雎宫的贴身服侍之人。由李太后安排,大部分都去服侍太子,剩下的例如唐嬷嬷等人,则是回了广平候府。
唐嬷嬷和怀蝶等主要主事之人走后,关雎宫就由王成恩和容尚宫在打理,王成恩正要检查有无人懈怠的时候看到了昭宗帝一个人走进关雎宫,后头远远的跟着第一高手西门一笑和孙耀,王成恩制住了宫人高呼请安,别打扰到皇上。
昭宗帝并没有最先回顾明珠的惯常所居的主殿,而是先去了夏日她最爱待的漪澜小筑,漪澜小筑是靠着从宫外引进活水而成的湖泊,种满了各色的睡莲,背后是太湖石垒成的假山,加上本身的地理位置,哪怕是热的要脱层皮的夏日,这里依旧清透凉爽。
昭宗帝推门走了进去,轻柔的素色帐幔随风而舞动,缓慢的走入顾明珠休憩之地,推窗半开半合,展眼望去是种满睡莲的湖,八宝琉璃榻上好似主人才离开一般,还摆放着刚刚翻阅过的书,风吹了进来,翻动了书页,哗啦啦的响声在清冷的屋内格外的明显。
昭宗帝走到榻边,拿起书,缓缓的靠在榻上,就如同炎热的午后,她慵懒的靠在榻上似醒非醒,除了她闲暇时翻阅的书籍,还有她做了大半年都不能完工的给自己制的长袍。
昭宗帝推开推窗,让外头的风景完整的呈现在自己的眼前,她贪凉,身子不好,常常偷偷跑到外头的吊床上睡,有一次下了大雨,她不注意,受了风寒,自己一怒之下拆了吊床,事后她软磨硬泡的自己都没有答应。之后使了美人计,自己才无可奈何的同意。
不期然而然的眼前就浮现了闷热的白日被夜笼罩之后,湖面吹来的风一点点的消散了炎热,她就站在美人靠边朝自己笑,自己走过去,她就跑下楼梯,作势要跳入湖中,自己情急,两人一起落入湖中,她搂着自己笑得很开心,笑声传遍了整个夜空。然后自己板着脸训斥,她故作害怕的嬉笑,总是让自己无可奈何的摇头。
昭宗帝走下接替,清澈的湖水浸过了玉石垒成的台阶,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