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心下一凛,不过一瞬的工夫,心中就生出几分警惕来。
“还没呢。”她面不改色的笑说:“他们还小,不急,我还想要多留他们两年的。”
老夫人沉吟片刻,问:“都多大了?”
“这是锦儿,今年十四,二月的生辰,琳儿比锦儿小半年。”魏氏说。是整岁?”老夫人问。
“是……”魏氏点头。
“那也虚十五了,不小了,该定亲了。”老夫人说着,犹豫不决的看着魏氏,仿佛有什么要讲。
“是……”魏氏表面上看着波澜不惊的应着,心里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突然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想要给她的这两个女儿说情?那怎么可以?她早已做好了安排,岂容他人横插一手。
她忐忑不安的开始琢磨,若是老夫人当真提出这样的要求,她该怎么拒绝。可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个满意的主意。人家是侯府的老夫人,真要提出什么亲事来,让她怎么好拒?要是把人得罪了,岂不是更糟糕。
看着魏氏焦躁不安的模样,老夫人心中好笑,面上却摆出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说:“亲家母,有一桩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提……”
不知道该不该提,那就不要提好了。
魏氏在心中拼命叫嚣着,极力不让心中的情绪显露到脸上,可惜说话时那嗓音却还是没能忍住,微微颤了颤:“哦?什、什么事?老夫人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老夫人无奈的叹了一声,“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最近,瀚儿跟疯魔了似的,把个低贱的商家女宠的无法无天的,劝了他无数次,他就是不肯听了。”
魏氏眸光一黯,悻然点头:“是,这事儿我听说了……”
“如今,我每日都过的胆战心惊的。”老夫人忽然微微红了红眼睛,撩帕擦了擦眼角,继续道,“佩芸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我真怕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留下我的乖孙儿桦哥儿一个可怎么是好啊……”
听着她哀戚的微颤嗓音,魏氏只觉感同身受,唰的就落了泪,捂着心口直低呼:“我的儿,我可怜的儿啊……”
老夫人看在眼里,心中暗喜,一边擦着眼睛,一边继续卖力的演出:“虽然我一直盼着佩芸的身子能尽快的好起来,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佩芸真有个什么,桦哥儿身边没了个贴身的人照顾可怎么行。所以,今个儿见了你的两个女儿,我就想着,能不能请亲家母割爱,再嫁一个女儿来我们安平侯府,也好让桦哥儿有个体贴的照顾。亲家母说好不好?”
这下,不仅魏氏,就连一旁陪着掉眼泪的方佩锦方佩琳姐妹俩都惊得呆在那里,忘了哭泣。
竟然有、有这等好事?就在他们费尽心机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延续两家的姻亲关系,老夫人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好,怎么不好?
魏氏很想一口立刻就应下,不过,还好,她的理智还没有因为狂喜而消逝。听佩芸说,这老东西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还是个惯会装蒜的,突然顺着她的意思提出这么个意见,怎么看都觉着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样子。
迟疑了一下,她假装有些为难的道:“这……能行吗?”
听到老夫人的提议,方佩锦正欢喜雀跃着呢,忽然听魏氏的意思好像要推了这事儿,不仅急了:“母亲……”
方佩琳一看不好想拉,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不待方佩锦把话说话,魏氏便一眼狠狠瞪过去,低声呵斥:“给我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方佩锦委屈了垂了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老夫人一边的唇角几不可见的翘了翘。
“行,怎么不行,当然能行。”她保证说,“只要亲家母你答应。”
魏氏不放心:“怕是侯爷不会轻易答应的。”
老夫人故意板了脸:“他敢不答应。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我应了,就行了。他想要替那个小贱蹄子的分位,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魏氏虽然心动不已,却始终不敢搭腔,一来,以她对如今安平侯府的了解,老夫人还想要专断独行怕是不可能了,二来,他们如今谈着的这是她的宝贝女儿死了以后空出来的位子,让她心里头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老夫人看出她心中的意思,动之以情道:“就算不为以后想,亲家母你也该为佩芸的现在想想啊,如今佩芸的身边可是连个可心的照顾的人都没有。如果你这会儿再嫁个女儿进来,佩芸身边也有个人照顾不是。”
经她这么一说,魏氏心中原本还存着的忐忑瞬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若是真能如老夫人所说成这好事,我自然也是心甘情愿的。”她正色看着老夫人说,不管这老东西有什么打算,她本来就是打算要送个人进来,若能得她助力自然再好不过,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锦儿那丫头虽然自私,贪慕虚荣,可也不是傻的,又还是佩芸在,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老夫人见她应了,立刻喜不自胜:“你答应了?真是太好了。”这喜悦,是她发自内心的。想到那个小贱种那里以后将会掀起的风波,她就乐呵。
“其实不瞒老夫人说,我也是早就生了这念头的。”魏氏有些不好意思的冲老夫人笑笑,吐露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