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僵持不下,温庄长公主等人与成王等人各执一词,反倒是太子霍亦这个皇命监国之人在一旁看热闹。
裴元予斜眼睨了霍亦一眼,发现后者神色自然,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在两方人马相持不下的时候,这两人退居而后,闲聊起来。
“早就料到了?”裴元予神色如常,睨着那一群人,冷眼旁观。一身朝服愈发显得此人冷血硬朗的残酷作风。
霍亦故作惊讶的看他回道:“我又不是半仙,神机妙算这种事儿轮到本宫么?”
裴元予嗤笑一声,看着两方争执不下的人马愈发讽刺:“本王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好戏。”
“太子妃有一句话,本宫觉得说得很对的。”霍亦也将目光投向那边,挑眉笑道:“有戏看戏,有曲听曲。”
裴元予皱眉:“有戏看戏,有曲听曲?倒是不错的。”只不过这看戏的场合不对,时间不对,人么……勉勉强强能对上吧。
“本宫倒是觉得这话说的不错。”霍亦眉眼含笑,语气之中却不带一丝情绪,冷眼旁观的模样叫裴元予看了都觉得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有心肺还是没心肺。
有人说过的,看戏的人除非自己有个高高的看台,还不让演戏的人看到你,否则的话早晚就要入局。
看霍亦和裴元予两人站在一旁,老神在在的样子,温庄长公主心头一噎,她今日是做了什么蠢事?霍亦与裴元予两人不发话,她哪有什么优胜可言?
霍祯虽说不如霍亦势力大,可是却也着一票支持他的。就这么凭着当年的几分本事和如今声势正旺的两个皇子去争,温庄长公主觉得自己也是没有胜算的。
“既然各位大人各执一词,都不服气,而本宫拿着皇上的旨意尔等都不肯相信,不妨就让太子来断绝可好。皇上也曾说太子监国,本宫这样的意思,各位大人应该没有意见了吧?”温庄长公主皱了皱眉,这些老顽固们真是叫人头疼。霍亦就算知道她的算盘,也不得不跟着她的脚步走,否则的话,他要做的事她又怎么会让他如愿呢?
温庄长公主的话叫众人一下静默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当朝太子爷霍亦,旁边儿站着黑面神暨王裴元予,这样的组合都是看了一眼都心生畏惧的。这温庄长公主虽说手中拿着皇帝的圣旨,可是谁不知道太子监国就是皇帝乐见其成的事。就算没有皇帝病倒这么一回事,太子也是早晚都要将朝政接过去的。
没有争议,没有悬疑——人家太子在位多年,有功无过,还有三个活蹦乱跳的孩子。这样得天独厚的优势条件,谁还会不长眼睛的往上跟太子去争呢?
这样一想,众人对于温庄长公主手中的这一道圣旨表示心有疑虑了,可当下紧张的气氛,也是叫人不敢乱开口的。
温庄长公主盯着霍亦看了好一会,微微挑了挑眉梢:“太子,意下如何?”
“本宫奉父皇之名监国,到今日都不得见过父皇几面,都是成王和皇贵妃在父皇身边侍疾。也不知道长公主姑母是如何见到父皇的,还请一一说来。”霍亦神色淡淡,似乎是在说一件很是平常的事,可是这番话却叫好些人都白了脸色。
例如成王霍祯,秦相之流。
成王倒是没有想到霍亦竟然会把他弱势的一面直接摊开到明面儿来说,他总觉得霍亦这般冷静已经是有了对策的,却是没有想到霍亦竟然直接破罐子破摔,将他和皇贵妃把持后宫这件事说出来。
既是应付了温庄长公主的回话,也将他与秦家一脉都拖下水!好个霍亦啊!
“太子乃是皇上亲自选定的继承人选,怎么会见不到皇上呢?”首先发难的人就是杨阁老,他这一回的枪头不是对准温庄长公主,而是对准了成王:“还请成王给老臣一个解释!否则老臣有理由认为成王殿下你图谋不轨!”
“这简直荒谬!”成王怒气喧天,对着杨阁老这般毫不客气的质问,唯有恼怒:“本王乃是父皇之子,怎么会图谋不轨!本王与皇贵妃在皇上身边侍疾,又怎么会是图谋不轨!”
“若是如此,本宫为何见不到父皇呢?难道说,是父皇不想见本宫么?”霍亦此刻出来,轻描淡写的对着成王,语气之中却是叫人一听就格外分明的委屈!
太子殿下受委屈了!还是成王给的!瞧着这风向是要变天了呀!
众大臣听到霍亦这般示弱的语气,心头各自有一番计较,可成王却来不及计较了。若是叫霍亦这般捣乱下去,只怕是会把自己赔进去了!
“若是太子你在太子宫,父皇在养心殿,这相见也是难上加难啊。”成王索性将罪名直接变成太子不敬皇帝。
霍亦冷笑,“本宫倒是想来,太子宫前重重把守也就罢了,怎的连太后的建章宫和皇上的养心殿宫门口都是重重叠叠的禁卫军,连本宫都不认的禁卫军!”
温庄长公主闻言,脸色一白,她一顿,下一瞬果真是霍亦对着她来的!
“也不知长公主姑母如何入宫,如何进到养心殿,又如何让父皇写下这道圣旨!本宫倒是不知,何时长公主姑母与成王这般要好了?方才在争论,莫不是做给本宫看的么?”
霍亦目光直视温庄长公主,当中一点温度都没有,冰冷严寒得令人发指。温庄长公主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她这不是‘瓮中捉鳖’,而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皇贵妃和成王是蝉,她是螳螂,皇帝和霍亦才是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