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师伯,我在家陪着你,不去参加宴会。”唐轩焱牢记着承诺,头摇得像拨浪鼓。

唐定坤眼睛含笑,这孩子天赋比不上门派里的那些小师弟,但心地纯良,待人真诚,修炼又很刻苦,很像幼年时的他。

黄昏前,贺红莲、唐风一家人乘马车来到曲府,递上请帖跟着人流进去。

宴会设在梅林旁边的望梅阁,除去湘城的头脑人物,其余的宾客都坐在一、二楼。

贺红莲的身份对外一直保密,湘城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是斗师兼兽师。

她寸步不离唐雪瑞,目光环视,没有发现吕族的人。

唐族长唐电与小儿子唐山招呼唐家人同坐一桌。唐风的另一位堂侄唐然同样得到了曲刺吏的请帖。不过,请帖上面都没有邀请他们的家人。

唐电一把抱起了唐雪瑞,给她塞了两个装有五两银钱的大红包,笑道:“你把轩焱的压岁银钱带给他哦。”

唐风亲热的跟唐电聊天。李氏、赵氏跟唐山点头说话,两家的关系丝毫未因唐轩焱遭惨暗算的事改变。

唐山低声道:“吕族是七品武学家族,他们族里的人今个都在二楼,吕族长则在三楼跟曲刺吏同桌。”

唐族只是九品武学家族,唐山、唐然都是小吏,自然没有资格坐在二楼。

唐雪瑞朝贺红莲使个眼色,后者微点头。

酒宴开始后,曲刺吏与两位官员下到一楼给众人敬酒,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目光望到贺红莲及唐族这一桌时,有些诧异恼怒,怎地唐族的小孩子也来了,真是不懂规矩?

唐雪瑞的灵魂比常人要强大数倍,敏感的察觉到曲刺吏淡淡的怒意。

贺红莲目光犀利瞪向曲刺吏,释放出来的威势高调张扬,毫不犹豫的庇护着唐雪瑞。

曲刺吏嘴唇微张,愣是将到了喉咙的话咽了回去。他向贺红莲投去尊敬的目光,不再追究唐族无礼。

酒宴结束,贺红莲与唐家人跟着宾客出了望梅阁。

天色已晚,梅林千朵鲜红色梅花散发出令人神智清明的幽香,遮盖住了宾客身上的酒味。

曲刺吏侥有兴致的令奴仆在梅林里面点上火把,在林中百平米的雪地铺上白色奢侈的兽皮毯。

铃铃铃,梅林四方传来铃铛响声,八位穿着单薄红裙的少女美丽舞伎自林外四方飞至,落到兽皮毯上面翩翩起舞,手腕、脚腕佩戴铃铛,肌肤雪白指甲盖上涂着玫瑰红油的赤足诱人抚摸,洋溢着青春的笑脸妩媚娇羞。

曲刺吏身旁衣着华贵的四位男子眼睛里闪放异光,其中一人未等舞结束,就飞进舞场,一手搂着一个舞伎,狂笑几声扬长而去,余下三人亦是哈哈大笑,上前“瓜分”了剩下的六名显露惊慌的舞伎。

唐雪瑞骑坐在唐风的肩膀上面,舞伎眼里的惶恐与不安令她心怵,舞伎是低品级的斗徒都难逃被人当成货物送出的悲惨命运,她无法修炼斗气,连个斗徒都不是,日后若是唐族倒了,能够预见她的命运将比她们更惨。

唐山低声道:“头一个离去的是七品药师邓胜。”

唐风恍然大悟道:“原来他就是邓药师。”邓胜好色全城皆知,曲刺吏这是投了他的所好。

站在吕族族长吕尚身边的中年男子,脸色似头顶黑夜的天空一样阴霾。

他叫吕正,七品九级斗士,曾经在家族排名大比中被唐风打断两根肋骨。

他重金收买曲府的一名奴仆,在送给曲府送给唐家的请帖做了手脚,曲刺吏只邀请了唐风,被改成邀请唐风一家人。

可惜曲刺吏未因此发火,导致他后面的计谋无法实施。

吕正双手紧握拳头,不甘的从鼻孔里喷出怒气,仿佛黑暗里面蛰伏的凶兽。

吕尚察觉到吕正的异样,怕被贺红莲察觉,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急什么,来日方长。那个女人不可能时刻陪在他们身边。”

吕正心中惊喜,原来吕尚知道他对唐家暗中出手。

宴会散去,宾客纷纷离去。唐家人跟唐族长三人分道扬镳,平安回到贺府。

半夜三更,寂静的吕族突然间先后传出男女悲怆惊恐的叫声,除去族长吕尚,参加酒宴的吕族十五人全部皮肤红肿、丹田斗气控制不住的往体外泄露。

吕尚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小妾扶侍他穿上鞋、内衣。

他走出门去,听到管家的禀报,慌得从小妾手里拽过外衫,跑去大厅,瞧到一厅的脑袋肿的跟猪头似的族人,失声道:“快去找邓药师!他昨晚宿在曲府。”

湘城是个芝麻大的城府,邓药师无比的好色贪婪,却是城里级别最高的药师,还是金桂门的外门弟子,别说是吕族这样的七品武学家族,就是曲刺吏都对他拉拢讨好。

邓药师在湘城欺男霸女,仇人很多,只是他十分狡猾,在湘城有九个家,不规律的轮流居住,身上带有毒药,又是八品的斗士,还有师门赐的八品护身暗器,为非作歹这么多年,仍是活的逍遥自在。

吕尚带着十五个族长骑马狂奔至曲府叫门,惊动曲刺吏,打扰了邓药师跟两名舞伎的春夜。

邓药师头发散乱,满腔怒气在看到吕尚双手呈上的千两金票之后消失了一半,三角形一斜,不可置疑的道:“你们将吕秀英送来。”

吕秀英是吕尚的堂孙女,今年十四岁,是吕族最美的少女,九品九级斗士,在江南武院学习,前几日回家族过年。

吕族人无不愤怒,邓药师此举无疑是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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