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青岛殖民史,其实同时也是一部青岛城市化开拓史,一部现代司法文明的孕育、冲突和裂变史。在整个中国近代城市成长史中,**型的青岛城市化进程,以一种设计特征明显的秩序轨迹,给20世纪此起彼伏的城市经验,增添了许多独特的新鲜内容。在这其中,自然包括了制度、规范、标准、法律的建立,和始终没有停止的适应、调整、修正。
昔日的德国胶澳总督府邸成了日本青岛守备军司令部,第一任司令神尾光臣正在专心地修建自己的盆栽。参谋长净法寺五郎少将和高级参谋山田陆槌大佐敲门进来,山田陆槌向神尾光臣地上一份报告。
“司令官阁下,支那人正向济南方向运兵。”山田陆槌说道
“哦?袁世凯终于忍不住了吗?”神尾光臣依旧专心致志地修剪着盆栽。
“不是。”净法寺五郎说道:“是一个名叫李默涵的地方军阀。”
“李默涵?”神尾光臣停下手里的小剪刀,问道:“就是特高科之前报告过的哪个?”
“对,就是他。”山田陆槌说道:“据说此人曾留学米国,对大日本帝国十分不友好。这次还派出军队北上,扬言要从帝国手中夺回胶济铁路和青岛。”
“哦?是吗?”神尾光臣继续剪着盆栽上的枯叶,“中国人有句话,叫做树不修不直。青岛是帝**人用鲜血换来的,中国人想要拿回去,也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可是~”净法寺五郎说道:“万一真的爆发战争,会不会打乱内阁的计划?”
“什么内阁?!”神尾光臣不悦道:“那些肮脏的政客能做什么?”
在日本明治时代,日本政坛就存在政党、元老与军部三方博弈。从明治宪法体制之下发展出来的日本政党内阁,在组阁后却未能掌控国家中最重要部门——军队,这个缺陷带来的结果是政党内阁权威的缺乏,使得政党内阁在政策的制定和实行上受到极大牵制,也使大正时期日本在国内外政策上往往表现出无连续性和不一致性。日本的内阁虽然是通过普遍选举而确立,但是内阁并未拥有如同西方民主国家中的行政权力。日本行政权力的分散主要表现在军队统帅权的独立上,军队是国家最强有力的工具,在宪政国家中它属于政府的行政权力之一,但是在日本,由于明治宪法体制的特别设定,军队统帅权独立于行政权之外。
元老政治期间,军队虽然独立于行政权,由于元老和军队的天然联系,军队始终都处于政府的控制之下,它还不具有独立的地位。政党内阁期间,对军队的压制主要是来自于倾向于政党政治的元老,它并不牢靠。当元老逝去之后,军队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不是政党内阁所能驾驭的了。
山田陆槌也说道:“司令官说得对。总是我们军人抛洒热血,而那些政客们只是签订条约。”
净法寺五郎只得说道:“战争如果由我们发起,到时候那些人又有把柄了。”
神尾光臣笑道:“怕什么,内阁不是通过决议向支那增兵了吗?那不就是为了战争吗?现在支那军队主动挑衅,不是正好给了这些政客们开战的机会?”
净法寺五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么简单的。据我所知,陆军也好,海军也好都没有做好全面战争的准备。而且英法米露等国也不会同意我们与支那开展。”
神尾光臣想了想,轻轻地放下手里的剪刀,说道:“但是,如果支那人敢向大日本帝**队发起进攻,那么我们就要毫不留情地反击,知道把他们都杀死为止。”
“嗨。”
“嗨。”
“报告!”净法寺五郎和山田陆槌还没走,就有一个少佐在门口高声报告,“报告司令官,增派到济南的军队所乘专列,在临淄段出轨。”
“纳尼?”神尾光臣猛地站起身来,一不小心衣襟还带到了盆栽,盆栽从桌子上刷了下来,啪的在地上摔得粉碎。“八嘎,一定是支那人暗中破坏。查,一定要查清楚。”
“嗨!”
出轨事故的现场,只见一列自南向北行驶的火车突,冲出车道后,撞坏车道尽头的石礅,又将旁边的工棚撞坏,车头半挂在铁路桥上,另一侧高高翘起,车头车后只有一节车厢,其余十来节车厢要么静静地躺在地面上,要么已经严重变形、支离破碎。
周围的地面上,散落了很多“军用”字样的包裹和木箱,有些已经破碎,可以以看见里面露出的棉被、衣裤,有的弹药箱被摔碎了,子弹和枪械零件,乃至完整的步枪、机枪也撒了一地。
除此之外,地上和车厢的废墟里,还有许多在事故中死去的日本兵尸体,活下来的人大多受了伤,他们或躺或坐,几乎人人身上脸上都带着血。
青岛守备军第三步兵大队第四小队一等兵小早川壮一郎在出轨事故中腰椎骨折,肋骨骨折,软组织多处挫伤,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他的发小山岗子正比他稍微幸运一点,只是被异物刺瞎了一只眼睛,他强忍剧痛,在满地的军用物资里寻找吗啡,想给他的发小青木一郎止疼。
“子正,不要找了~你先给自己止血吧!”青木一郎吃力地扭过头来,对山岗子正说道
“不行,我们答应过爱子,要一起回去的。”山岗子正用一块纱布胡乱包裹着眼睛,继续在地上寻找
忽然,有人大叫,“支那人~~漫山遍野的支那人!”
山岗子正抬头一看,只见夜色中,无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