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都是黑衣短衫,腰里扎着黑色腰带,其中一人穿着云纱小褂,胳膊上露出下山猛虎的刺青。
“下山猛虎”一看见马迁安进来,就阴阳怪气地说道:“老板,羊肉汤里怎么有一只死老鼠!要是我的弟兄们吃坏了肚子,你担得起吗?你怎么做的生意?你这店子还想开么?”
马迁安不咸不淡地走过来看了看,只见盘子里有一只没长毛的小死老鼠,这分明是这帮地痞刚放进去的。
马迁安轻松无比,完全无视“下山猛虎”,对这柜台上喊道“老鼠可是肉菜,小六子,待会结账的时候记得加钱。”
“好咧。”柜台上的伙计大声应道
“他娘的,外乡佬,你不想在这里混了?知道大爷我是谁嘛??”下山猛虎一拍桌子,三个小混混猛地站了起来,撩开短衫,露出腰里的刀柄。
马迁安笑笑,说道:“还真不知道你是哪一号人物。”
对方十分嚣张地说道:“听好了,老子姓金名七,识相的叫声七爷。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老子砸了你的饭馆。”
马迁安用手指撸了撸鼻子,问道:“那好,七爷,你想要什么说法?”
金七说道抱着膀子冷笑:“给你两条路走,第一条,赔钱看病,不拿出千儿八百的,别想在这儿开店。第二条,每月缴老子十五块钱,以后有事提老子的名字,保你太平。”
马迁安冷笑几声,低声问身旁的伙计,“大哥回来没有?”
小伙计低声答道:“没有,李大哥要晚上才能回来呢。”
马迁安大喜,“他娘的,这些日子装傻充愣,憋死我了,今天有人自己送上门来,正好给我松松筋骨。”
马迁安一挥手,一帮五大三粗的汉子已经把四个地皮围了起来。
金七倒也不怕,反是冷笑几声,说道:“外乡佬,你来焦作多久了?”
马迁安扳着手指算了算,答道:“四个月不到吧。”
金七嗤笑道:“难怪了。我劝你别逞能,你今天要是动我金七一个手指头,我保教你走不出焦作。”
马迁安乐了,答道:“我本来就没打算走出焦作,我是要在这里扎根呢。兄弟们,给我上。”
一招鲜的伙计大部分都是当年的士兵,也有来河南时沿途收的难民,各个拳大手粗,噼里啪啦一顿暴打,把金七赶了出去。
“敢打义合堂的人,你等着。”金七临走撂下一句狠话。
伙计问马迁安,“马大哥,怎么办?”
马迁安双手叉着腰,笑道:“怎么办?把家伙都拿出来,和他们办呗。”
伙计们大乐,这段时间他们也早就憋坏了。
义合堂是焦作三大帮会之一,那金七只是个小角色,真正的老大名叫苏祥生,焦作本地人,早年是清军绿营的一个把总。
最近市面上冒出来一家叫一招鲜的羊肉馆,把其他同类的馆子生意都抢光了。这些馆子都是苏祥生罩的,那些老板们都上门找苏祥生抱怨,做不到生意,拿什么交保护费?
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是这家新开的店也不上路子,在自己的地盘上开店,都不来拜会一下自己,苏祥生也觉得没面子,于是就让金七去盘一盘底,顺便敲敲竹杠。
哪知道自己的手下在自己地盘上被人打得半死,苏祥生一听,当即就拍了桌子,说此仇不报非君子。一个小小的饭馆都镇不住,以后也别在焦作混了,传扬了出去还不让三点会和五湖帮的人笑死?
不过,虽然只是小地方的老大,可毕竟也是老大。苏祥生按照江湖规矩,派人去一招鲜送帖子,请对方当家的出来,四四六六讲个明白。但是对方根本不理睬,这下苏祥生彻底恼了,这摆明了是过江龙要抢地盘啊。
苏祥生一声令下,动员起义合堂全部人马,约了一招鲜的人在西郊摆场子,对方这次到答应的很爽快。
约战当天,以苏祥生为首的义合堂来了二三百人,骨干分子三十来人,其他大部分是黄包车夫,火车站脚夫等等临时拼凑的人马。兵器以斧头、棍棒、匕首为主,少数人有几支铁砂枪。武器虽然很原始,但黑压压一群人往那里一站,倒也气势十足。
马迁安这边只来了二三十人,也是手拿棍子刀斧,但是气势就差了老大一截。
马迁安手搭凉棚,放眼望去,“好家伙,来了这么多人?”
手下问道:“马大哥,怎么办?”
马迁安把手里的棍子一扔,喊道:“怎么办?跑。”说完掉头就跑,大家也都丢掉兵器撒腿就跑。
“哈哈哈。”苏祥生大笑,“这哪里是什么过江龙,分明是一帮鼻涕虫嘛。”
挨过打的金七更是得瑟,说道:“大哥,咱们追吧,乘势砸了他们的店,让这帮外乡佬知道我们义合堂的厉害。”
苏祥生一点头,金七一马当先,手握铁砂枪冲在最前面,身后的喽啰排山倒海一般追了过去。
追着追着,金七忽然看到马迁安他们纵身一跳,跳进了一条干涸的河沟里,正诧异间,就见那条河沟里忽然冒出来很多人都,随即几十支黑洞洞的枪口也冒了出来。
呯呯呯——西郊狂野上枪声大作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人被打得如同风中落叶一般颤抖,硝烟散尽,四五十个壮汉拿着长短枪跃出河沟,一起面不急不慢地放枪,一面迎着追兵缓步走来,枪口兀自青烟袅袅。
义合堂的乌合之众顿时炸了锅,潮水一般往回跑,丢下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