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刘镇长并没有凑到足够的钱。他心一横,干脆向上面发电报请求发兵来剿灭土匪,然后收拾好行囊,随时准备躲进铁路道清铁路监督局里去。这道清铁路虽然收归中国所有,但是头20年的经营管理权仍在英国人手上,作为一个为英国女王提供白煤的重要铁路站点,英国人在这里驻扎一支军队。而道清铁路监督局就紧邻这个英国兵营,刘镇长心想土匪胆子再大,也不敢轻易动洋人。
云台山土匪寨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正面是一条只容两三个人并肩的崎岖山路,北面则是一面几乎垂直的悬崖峭壁。模仿水泊梁山搭建的聚义厅在寨子的中心位置,四面有四座木头搭建起来的哨塔保卫。
过山豹下山之后一去不回,弄得山上的土匪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作为大杆子的冉清平,就其内心的真实想法来说,他是希望过山豹死掉,自己好乘机吞了他的队伍。但是,云台山上纷纷传说是自己为了吞并过山豹的队伍,才弄死了过山豹,这就让过山豹的手下有了逆反心理。
冉清平今年三十九岁,身材瘦小,手指细长,三角眼,鹰钩鼻,模样十分猥琐。这样一个人,忠义堂上那张用榆木做成的交椅又很大,身材瘦小的冉清平坐在上面显得很滑稽。
忠义堂角落的火盆里点着松脂,噼啪作响烧的正旺,火苗摇曳,不断变化的明暗光线投射在大小头目的脸上,让他们显得愈加各怀鬼胎。
冉清平右手下的一排交椅上空着一个,那是过山豹的位置,在这个位置旁边,坐着一个光头大汉。他叫虎头,是过山豹的结拜兄弟兼铁杆手下。
“大杆头,豹爷已经失踪三天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杆头是不是该给兄弟们一个说法?”虎头毫不客气地看着冉清平
冉清平眉头一皱,三角眼里露出凶光,冷冷道:“虎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嘴上说的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虎头一点也不怵他
“虎爷,你难道也听信这些无稽之谈?”坐在冉清平左手下一把交椅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他穿着长衫,手里摇着一把纸扇。扇面上写着“步月登云”四个大字。这人是冉清平的军师,名叫刘慕圣。
虎头毫不客气地问道:“那师爷你倒是说说,咱们豹爷为何一去不回?”
刘慕圣手一抖,合上了扇子,说道:“大伙儿都知道,豹爷一好赌,二好色,说不定是在镇上的哪家赌场里、或者是哪个寡妇的炕上呢。”过山豹好赌好色,整个山寨都知道,刘慕圣这么一说,众人到也能接受。
虎头任然不服气,说道:“赌钱睡寡妇能三天三夜不回来?定是让镇上人给害了。”
冉清平笑道:“那谁知道,说不定那个寡妇够骚,过山豹舍不得走了。”
众匪一阵猥琐的哄笑
虎头骂道:“他娘的,笑什么笑?你们不管豹爷,我们豹旗自己去找。”说罢虎头起身就要走,几个豹旗的小头目也起身要走。
“慢着。”冉清平慢慢地从交椅上站起来,厉声道:“虎头,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杆头?”
虎头一撂衣襟,双手叉腰,豪不顾忌地露出腰里的左轮,“怎么的?大杆头为啥不许我们去找豹爷?难道心里有鬼?”
“混账。”一个大胡子站起身来,喝道:“虎头,你他娘的胡扯什么?”
“怎么?心虚啦?”虎头身后几个小头目也叫嚷起来
“老子崩了你。”大胡子拔出枪来
“老子可不怵你。”虎头也拔出枪来,顿时两帮人马纷纷拔枪,剑拔弩张,忠义堂里的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似乎只要一丁点儿火星就会爆炸。
“豹爷回来咯。”千钧一发之际,就听外面有人大喊
“豹爷回来了?”虎头赶紧收了枪,跑出忠义堂去看究竟
“虎头,你们在干吗呢?”只见过山豹不急不慢地朝忠义堂走
虎头列开嘴大笑,脸上的横肉都挤到了一起,“豹爷,你可回来了。兄弟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这时冉清平也带着人来到忠义堂大门口,见过山豹安全回来,冉清平努力掩饰自己的失望,冷笑道:“阿豹,你是不是又在哪个骚娘们的炕上舍不得起来?弄得兄弟们都担心。”
过山豹冷笑道:“有些人是巴不得我回不来,不过我过山豹命硬,克得死牛魔王,这不,又好好地回来了。”
冉清平面孔一板,“阿豹,你这话什么意思?”
过山豹嘿嘿一笑,双手环抱胸前,答道:“没啥意思,明白人自然明白,装糊涂的也就随他去了。”
冉清平哪里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顿时脸色就涨红了
“咳~”刘慕圣痰嗽一声,说道:“豹爷,咱们既然在一个杆子下,就应该以和为贵。”
虎头不耐烦地喝道:“说话一天到晚他娘的丢书袋子,叫你声军师是客气,你真以为你是诸葛亮啊?”
刘慕圣眉头一皱,正要反击,冉清平一挥手,拦下了他。
冉清平三角眼里的小眼珠一转,说道:“既然阿豹你回来了,那就回去准备准备,我们不日就要去镇上。”
过山豹冷冷地问道:“去镇上干嘛?”
冉清平说道:“我送了帖子去镇上,可镇上一不交钱二不回帖,传出去还不被落了咱们云台山的面子?”
冉清平话音未落,就听虎头大声道:“走,咱们给豹爷接风洗尘。”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