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一回来就打算进儿子的房间看看,刚到门口,就见门被打开,两个小厮从里边风风火火地窜了出来,见到主子,皆是一愣。
“你们干什么去?”妇人问道。
福乐正站在榻边,陪着杜家少爷说话,见主子回来,赶紧打眼色给那两个小厮,谁知两人早就脱口而出:“姨娘,少爷的腿被个王八羔子给砸伤了,小的们去抓了他回来,好让少爷好好惩治一番才解气!”说完,两人就要走人。
“回来!”妇人一声命令,喝止了两人,走进房里。
“娘,你回来了?”杜家少爷歪靠在榻上道。
妇人脸色一沉道:“一定是你得罪了人家,才被人打的,是不是?”
杜家少爷眉清目朗的脸上双眉一轩道:“我不过是看中了块砚台,那王八羔子非要说是他先看中的,我自然气不过,就喊福寿他们两个教训他,谁知他拿起砚台就砸了我的腿,福寿和福泽抓住了他还没教训完,就被那厮给跑掉了,怪就怪福寿福泽两个家伙没用,连人都抓不牢,害得我被店里的掌柜拉着问赔钱,真够倒霉!”他拿眼睛狠狠地剜了一眼两个小厮,两人缩了缩脑袋不敢吱声。
“好了,既然都受了伤,我也不来多责怪你。”妇人坐到床沿摸了摸儿子受伤的腿道,“腿伤怎么样?请大夫看过了没?能走吗?”
“早看过了,”杜家少爷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不过是不能走路了,将养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差不多了。”
“说是带娘来这里上香,今早贪睡起不来不说,还惹出这种事来!”妇人埋怨儿子道。
杜家少爷嘿嘿一笑,说道:“娘你起得早不说,倒来怪我。”
“以后你要是还到处惹是生非,娘可不管你了!”妇人嗔道。
“你什么时候管过我呀?就知道整天吃斋念经。”杜家少爷狡黠地一笑道,“不过你不管我更好,我最烦的就是束手束脚。反正爹也不看重我,正好,落得逍遥自在。”
“好了,我也管不了你。”妇人无奈道,“本来明天一早就要动身回去,现在倒好。”
“娘你先走好了。”杜家少爷道,“我有福乐他们三个,不会有事的。”
“真的没事?”妇人道。
杜家少爷点头不止,一迭连声说没事。
“可不能再去寻人家麻烦,听到了没?”妇人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道。
“知道了知道了。”杜家少爷有些不耐烦,“娘你快去歇着吧。”
从儿子的房间出来,妇人叹了口气道:“这个云儿,真会给人添乱。”
锦屏在一旁道:“姨娘也别担心,少爷身子骨强,我看应该很快就会好的。”
“嗯,”妇人点头道,“你待会儿去跟福成交代一下,让他准备我们明天动身的事情。”
于秋素在房里,听见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抬头看是锦屏,赶紧站起来道:“姐姐回来了?”
锦屏关了门道:“姨娘想起你来,让我过来看看你,怎么样?还好吧?”
于秋素点头道:“让姨娘和姐姐费心了。”
锦屏一笑,她瞅了瞅于秋素的衣裳道:“对了,我还有几身替换的衣裳,先给你换上吧。”拿过了榻上的包袱放到桌上打开了,挑拣出一身来,递给于秋素。
于秋素看看她的衣着,又看看自己身上打满补丁的破衫子,说道:“那多谢姐姐了。”
“嗯。”锦屏道,“你换吧,我就先去服侍姨娘了。”
晚饭时分,锦屏伺候着主子吃过后道:“姨娘,您干吗花这许多钱买下那丫头?她那干爹竟还嫌少,我真替您不值。”
妇人道:“那丫头长得干干净净的,不过动了我的恻隐之心,何况,悟佛之言,定要行佛之事。好巧不巧,她撞见我,也算是我们有缘,我不过是以举手之力度她一遭,有什么值不值的?”
锦屏听得似懂非懂,伺候主子洗过后,拿了饭菜过来自己房里,和于秋素一道用过,然后让于秋素跟自己过去姨娘的房里。
两人来到妇人的房里,妇人往于秋素浑身上下一阵打量道:“这锦绣衣裳这么一换,真是让人耳目一新,原先就看你有八九分好看,这么一来,更是十足了。”
于秋素见她夸赞自己,只是低着头,也不敢多说话。
妇人又道:“这样吧,以后你就叫‘锦衣’吧。正好我们府里的丫头也多以‘锦’字入名。”
“还不谢过姨娘?”锦屏在一边道。
“多谢姨娘赐名。”锦衣道。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也是杜府的人。”妇人接着道,“做什么事都要循规蹈矩,明白了吗?”
“是。”锦衣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道。
“今天先跟你提一提,以后的规矩我会让锦屏和府里的下人告诉你。好了,我也累了。”妇人摆摆手道,“你们也去歇了吧,明早起来我们就动身回去。”
两人告退出来,在自己房里洗后歇了。第二天用过早饭后,福成就来请妇人动身上船。
且说这边的杜家少爷,听闻母亲一走,早跟那几个底下人商议开了,命他们赶紧去把那个打人的王八羔子给揪出来,这口气不出,这事完不了。
两个小厮在市集各处打听,又在各个路口蹲守,就是再没见那人的踪影,垂头丧气地回来见主子。
“你们两个是饭桶吗?”杜家少爷训斥道,“先头给那厮跑了,这会儿连个人影都摸不到!”
两个小厮愁眉苦脸道:“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