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杜夫人嫁过来后一直没有生养,杜家老爷先后添了两房姨娘,二姨娘吕氏本是府里的丫鬟,生下儿子杜云柯以后抬了姨娘,她为人与世无争,从不与人争权邀宠,只是患病早逝。三姨娘杨氏小户人家出身,嫁过来后跟低调的吕氏相处得倒也融洽。而太太为人淡漠,成天一张冰霜脸孔,所以杨氏对太太明面上敬重有加,暗地里谨言慎行。
锦屏也知道自己说过火了,悻悻然道:“知道了姨娘,我只是替姨娘和两位少爷叫屈罢了,一个外来的姑娘倒在杜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知道你忠心。”杨氏说道,“赶紧去让锦兰把事情办了。”
锦屏应了出去,走到门口又被杨氏喊住:“对了,你让锦兰把锦衣给带上。这丫头我瞧着不错,让她熟悉熟悉府里的环境也好。”
锦兰带上锦衣出了沁芳园,两人分花拂柳,穿廊过亭,经过层层门洞,来到厨房。锦兰传达了姨娘的话后,和锦衣一道出来。
走到一处,锦兰停住了脚步道:“我表妹锦姗在太太屋里当值,我过去瞧瞧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说完,她扭腰便走。
锦衣看着她远远去了,见不远处有一簇开得正艳的美人蕉,红黄相间,交相辉映,煞是惹人喜爱。她缓步走了过去,站在美人蕉边,心里却无端又想起那张温和俊雅的脸来。他的神情,又跃然眼前;他的语气,又回响在耳边。不知道为什么,那次一见之后,竟是总也挥不去他的身影。
“住嘴!小声点……”
锦衣正自沉思间,忽然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打断。
她感觉奇怪,循着声响撇开花木看过去。只见几个男子正藏身在木槿花树下,神神秘秘地不像好人。难道是招贼了,她心里暗想。
她却不知道这几个人乃是杜府的人,而且就是刚打猎回来的杜二公子。因为出去狩猎,几个人都换了猎装。
原来他们回到府里,杜云和打发了福乐把野兔送到厨房后,带着福寿、福泽走过几处长廊后,看见不远处的莲池边单连芳正对着一个杜府的丫鬟指手划脚,颐指气使地好似在训斥她。杜云和看见了道:“这个臭丫头!说她眼神不好还真没错,看来是进我们杜家的时候把这当做是自己家了,倒教训起我们杜府的人来了!”
几名小厮只是唯唯应着,不敢插话。杜云和瞧见手里的弹弓,面上一喜道:“兔子射过了,让我来试试射人的感觉。都藏起来!”
几名小厮到底有些害怕,说道:“少爷,这射人可不好玩,我们还是赶紧回屋去吧。”
“少废话!”杜云和道,“我又没说要射坏了她哪里,我射她脚上腿上的,能有什么事?”杜云和说着,已经立起了弹弓,从旁边一棵树上随手摘下一颗细细的果实来充当弹丸。
那边单连芳自杜云柯出门办事后,便带着贴身丫鬟随意闲逛。逛到莲池畔,看见一个杜府的丫鬟,拦下了她,说要在莲池边上的亭子里赏花,让她去厨房取些吃食过来。那丫鬟说自己得了张管家的吩咐有事要办,不如让她自己的丫鬟去跑一趟好了。单连芳见她一个小小的丫头,居然敢对自己回嘴,于是戳着她鼻梁指着训斥她目无尊卑,以下欺上,她伶牙俐齿,教训地那个丫头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她教训了半晌,自己也累了,横了那丫头一眼道:“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那丫头二话没说跑掉了。
“喂!”锦衣身后响起了锦兰的声音,“我找了你半天,你竟在这里。你自己走丢了,姨娘问起来,可不干我的事。”
锦衣赶紧把她拉到花丛中,竖指让她噤声,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几个人道:“那几个人不像好人,我在这里盯着,你去喊人过来。”
锦兰顺着她指点的方向看过去,刚想喊出“二少爷”来,却见他持着弹弓对着莲池的方向射出了弹丸,两个人所处的位置正好被花树遮挡了莲池那边的光景,可是随后就传来莲池那边的呼救声:“救命!救命!我家小姐落水了!快来人哪!救命……”
两人大吃一惊,锦衣再也顾不得,一头冲出去,却看见那几个人早已经跑掉。
原来杜云和见单连芳跌进了水里,也慌了神,赶着对几名小厮道:“还不去救人!”一伙人飞奔过去,几名小厮中的福泽识得水性,立马跳入水里把单连芳捞了上来。
锦兰也从花丛中出来,和锦衣来到原先杜云和几人藏身的地方,因为是灌木丛,这里视线极好,莲池就在眼皮子底下。锦兰看见表小姐的贴身丫鬟正站在莲池边上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想掉下去的十有八九是表小姐无疑了。这么看来,二少爷是有心把表小姐当靶子使。锦兰心里已经明了,却不愿对这个新来的丫头说破,免得她东问西问,打破沙锅问到底。看着他们把人捞上来,锦兰一扯锦衣的衣袖道:“走吧,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
锦衣看见人已经救下,也就随着锦兰提步离开。一边心里费解:“那几个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射了人又救人,既然要救为何要射?”她见锦兰只顾走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踌躇着问道,“锦兰,你认识那几个人吗?”
“不认识。”锦兰答得很干脆,“我们快走吧,姨娘吩咐我们办事,可不能太耽搁了。”
两人正往回走,忽听得一个声音道:“出什么事了?”
两人转过头,见到花簇摇动,转出一个端庄得体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