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总管探明了来报,那六个道士里有一个女道士,入夜都在二夫人身边值夜。
一天百两的保镖,可真是不便宜。不过那些人原本就是赏金猎人,纡尊降贵来‘跳大神’,自然不可能给友情价。但是以二夫人对钱财的热爱,应当不会一直就这么被动等待。
想明白了这一点,沈寄也就不强求要让‘胡姨娘’再去吓她了。只要‘胡姨娘’藏好了不动,二夫人就只能一直防着。相反要是一动搞不好就要落入敌手。十五叔也说了,那六个是硬点子很扎手。
“那五房六房的人离开二房的时候,脸上表情是怎么样的?”沈寄问洪总管。
“不好,十分忿然。”
沈寄笑了一笑,“那看来是什么都没得着,要从二夫人嘴里掏食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不过,二房经营,各房坐享其成,如果是自己也不会拿出来的。如今除了五房六房各房都不去争抢了,她们势单力孤,斗得过二夫人才怪了。否则,也不可能被二夫人压制了十多年空怀愤懑无可奈何了。就是分家的事都是等到魏楹回家才有了转机。如果他们不回来,会不会也和如今的事一样?三房跟着二房喝汤,七房暗中得好处,其他各房就要吃亏了。
接着,五夫人六夫人上门来了一次,沈寄说魏楹最想做的事没做成,如今旁的也就不想做了。当时,可没见五房六房的人站出来说要严惩二老爷,现在还想他们出头是不行了。他们做得已经够多了。那两人听出沈寄言下之意还想说什么,沈寄却是油盐都不进了。很快魏楹派人让她回去替他找东西,沈寄就请她们宽坐,自己进去一下。
“既然大侄媳妇不得闲,那我们也就走了。”
出去以后五夫人对六夫人道:“看来长房是真的不会出手了。”
“可我听说他们家的总管还在打听二房的事。”
“可是私产的事,他们是不会再出头了。”
两人又去找四夫人,自然也没能捞着好。四夫人她们家老爷已经发了话,她自然只有嫁鸡随鸡。这么一来,之前因为私产一事结成的同盟便土崩瓦解。二夫人依然牢牢的把持着手里的产业。于魏楹来说,这样的同盟,不要也罢。
这么一来,事情便陷入僵局。二房依然不敢遣散假道士,花着每日百两的高价。魏楹则拿着历书翻着好日子。最后择定十月初十破土,将大夫人的骨灰坛与大老爷合葬。
“和尚就从母亲寄身的庙里请,道士,既然二房有现成的,就让他们出吧。也是给他们一个赎罪的机会呢。”沈寄和魏楹商量着。
魏楹看她一眼,“行!”
“嗯,放心,我会两手准备的。”当然不能指望到时候那些假道士能干好真道士的活,该请的人还是得请。
二房请道士是为了驱鬼,大夫人迁葬需要用到道士,让他们出人,就当是表达他们赎罪的诚意。这个没法拒绝,可是家里请的六个假道士去了岂不是要露馅。于是二夫人让魏枫赶紧派人去淮阳的大道观请了有名的道士过来。
十月初十当日往庙里去迎大夫人的骨灰坛,沈寄对一身素衣出行的二夫人道:“二夫人真是客气,其实我那么说也只是因为你们那里有现成的道士,听说很是高明。哪里想到竟让你破财了。”
破财,破财!二夫人想着每日的一百两,眉梢跳了跳,“给大嫂用的,当然得是最好的。他们哪里称得上高明。”如今魏楹沈寄都不会再称她二婶,也不会自称侄儿侄媳,就连其他各房也称她二夫人,这一点让她很是无奈。要么你们干脆就把我们一家出族,大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如今把人圈在这里,却又不当一家人看待。她如今算是领教到魏楹的厉害了,日后要用钝刀子割肉,真的要让他们受活罪。
“既然不高明,那还养着他们作甚?”沈寄说罢,登上马车。她和十五婶小权儿一个马车,魏楹十五叔在前头骑马。今日的场面很大,嫡支各房都来了,旁支的那些有幸巴结魏楹的,还有当初参与判了大夫人死刑怕他报复的,还有族学里那些自发前来的孩子。场面并不比给老太爷送葬的时候少多少。
沿路的鞭炮放着,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纷纷问这是怎么回事。自然有人说这是魏家长房的大夫人,当年含冤而死,如今族里一起来迎她的骨灰到祖坟安葬。当年的事情也就不胫而走,路人唏嘘不已。看向二房的车马和人的表情十分的鄙夷,又纷纷指着马上的魏楹道:“看,那就是大夫人的儿子。亏得有这么一个争气的儿子啊!要不然哪里能有今天啊!”
“堂堂魏氏,当年也是出过宰辅的,怎么如今竟沦落到这个地步啊?”
“是啊,还书香世家呢。”
听着这样的议论,四老爷等人觉得抬不起头来,心头愈发的憎恶二房。
沈寄给庙里敬上了五百两银子的香油钱,答谢他们看顾大夫人的骨灰坛。然后由魏楹捧了一路往祖坟而去,后头也是浩浩荡荡长龙似的队伍。
不久前魏氏全族才走这条路送过葬,这么快又来也引起了一路的注意。同样的打听和议论的情形又再重演一遍。让魏氏族人再次集体抬不起头来,落在二房头上的目光更多了。魏楹坚持让把二老爷一起带上,好在他是躲在了车上,不然怕是会被族人的目光盯穿。
不过,他日子也不可能好过就是了。二夫人迎着他怨毒的目光帮他拉了拉下滑的薄毯,“老爷,我可都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