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儿,听保叔说,你想要盖一间药房。”
微冷淡然的声音有些磁性,仔细一听,似有一丝温柔。
沈绿兮怔怔地站着。
他,刚刚唤她,兮儿。
除了爹娘,还是第一次听其他人这样叫她。
季见杞和北丹青的性子是不可能这样叫她的。
原来,不是不想别人叫,而是,是出自谁的口中。
其实,不是在乎那一个称呼,只是在乎那一个人而已。
那是,沈绿兮在很久很久之后,凝望着那清远如竹的男子,安静地听着他重复这一称呼,深深地悟到。
药房当天就在他们的院子里起盖了,只用了几天,动作麻利爽落,一间小而简洁的小石房就盖好了。
小石房御上墨让人特意加厚,涂上石灰,以防潮湿,他想到她待在里面的时间长了对身体会不好,就让人在石房内开了一扇大大的窗,还买来了防潮水灵珠,摆放在石房的房顶处。石房周边全是一线穿起的防潮小珠子,横挂起来,倒是挺漂亮。
当然,对于这些,沈绿兮是不知道的,她只惊叹她的这间药房布置得实在是太好看了,每天做事时对着这些闪亮闪亮的珠子,心情也会很好,而且,这石窗就好像是一扇大门似的,也很容易开,她不知道,御上墨特意让人把窗轴的地方磨平,让她开的时候容易些,沈绿兮心情愉悦地把从沈府带来的药材全搬到了小石房。
在后来,御上墨算是知道了他的小娘子为什么会如此忌恨老鼠了。
事情要追溯到沈绿兮还没嫁入御家很久很久以前。
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辰。
沈绿兮把这个月采集好的药材分类好,每天在打理铺晒,忙得不亦乐乎。
可是,有一天,她在清点药材的时候发现有些药草少了些,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大意记错了,可是——
当筛子里的药草一天比一天少的时候。
沈绿兮就不淡定了。
那可是她辛辛苦苦一把手一把手的采回来的,翻山越岭。
现在居然有小偷把她的劳动成果给偷掉!
所以——
沈大秀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瓮中捉鳖。
出乎人的意料。
当沈绿兮和苾儿素笙三人夜里守在药房等着那小偷出现的时候。
她们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不过——
沈绿兮却见到一只老鼠。
正吃得开心。
行凶者当着你的脸在行凶。
正常人都不能淡定的。
所以,沈绿兮怒了。
素笙回忆当时的情景,也觉得难得一睹。
秀从来不发飙。
自从那次以后,只要见到老鼠,她就会失控。
其实素笙认为,也不能怪秀的,那老鼠也太精了点,净挑那些秀采得辛苦的贵重稀缺的药材,而且,还全是没有毒性的。
唉,也难怪秀如此生气。
药材可是秀的宝贝呢,哪能说给一只老鼠吃光了!
——回忆完毕——
“秀,你不是一向不屑去救人的吗?”苾儿歪着脑袋,想了想,很清楚地记得秀真的没救过人。
可是,就在前不久,秀却救了劫走了她的人的儿子。
沈绿兮一边忙着晒草药,一边回道,“嗯,是的。”对她来说,救人和害人都是很麻烦的事情。
而她,最怕麻烦了。
“那,那秀你还救那山贼的儿子?”
沈绿兮想也没想就说道,“不救人怎么回来拜堂!”
御上墨刚好走进。
刚好听到。
视线落在那抹忙碌的娇小身影上,眼神有些清净,却多了一丝难以寓明的意味,立在两旁的手指轻轻触动。
女子柔和的侧脸很美,温煦的阳关洒落,在她光洁的容颜上铺上了一层静美的光柔,那双眨着认真谨慎的眼睛一丝不苟地注视着手中的东西,俨然不知,如此自然的动作却是在别人眼里。
是最美的姿态。
——
沈绿兮算是很空闲的。
基本上每个季度她只会研制一些药材和备用药,不算太忙。
所以,当她从保叔口中知道她的夫君在三百六十五天里居然有三百六十天在外时,御上墨,真的很忙。至少,成婚以来,他们见面的次数也就是寥寥可数。
只是,她不知道,如今的御少主在他人眼中已然是特殊化,他们的少主居然在一个月里有十来天是待在府中,这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下人们理所当然的把它归结为少夫人的功劳了,所以对沈绿兮更是倍加的尊敬。
这天,保叔拿着一大叠的类似书籍的东西来到了沈绿兮的院子。
沈绿兮颇为惊讶的看到鲜少在她面前出现的保叔,放下了手中的药草。
“保叔,有事吗?”
保叔是个严谨的管家,做事从来都是一丝不苟,而且不苟言笑。
“少夫人,属下是照夫人临出门前的吩咐把御府的账本拿来,交给少夫人,从今天起,御府上下的大小事务都交给少夫人了。”
沈绿兮看着保叔那面无表情的铁干脸,再看着放到桌子上那堆得高高的账本,傻眼了。
没有人告诉她,
当御家堡的女主人是要看账簿的!
也没人知道,她沈绿兮这辈子,最讨厌,最憎恨的,就是数学了!
这不,是明显的欺负人么!她的工作不是就努力保持着她的淑女贤良形象就可以了吗?!
“保,保叔,这,这,一定要看吗?”
“是。”
“能,能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