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只做到了隔出空间的作用,并没有特别隔音,加上沈绿兮她们没有刻意降低声音,所以,只要是有上一定程度武功的人都能听得到,在筑荷居的两人把她们主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白衣男子饶有趣味地看了屏风那侧一眼,“想不到这次出门一趟,还会遇到这样有趣的人。”
对面的玄衣男子显然没有白衣男子那样兴趣十足,只在那抹模糊的浅绿色上停留的一瞬,便移开了视线。
“上墨,你将要成亲的事情,通知了莫郅沅和千棠圻了吗?”白衣男子收回了视线,落到了玄衣男子,御上墨身上。
御上墨淡淡抬头,敛起清晰而斜飞的修眉,无痕的眼波轻柔似水,凤目微扬,薄唇轻抿,疏离而清冽。
“没有。”
白衣男子噤言。
不觉无奈笑笑,上墨的性子就是如此,不紧不慢。
只是,一向不受拘束的他,怎么会答应这门婚事的?
“估计他们两知道后会暴跳如雷。”
当然,是指御上墨没有把这件事告知他们。
不过,要不是他今天刚好到御家堡拜访御伯父,恐怕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吧!
汗——
上墨做事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干脆利落的!
连成婚这么大的事情都懒得和他们说一声——
敢情,他是在报复?!
白衣男子顿时背脊冒着冷汗。
他几乎可以肯定了。
御上墨就是在报复!
报复他们三个在三年前不小心欺瞒了他一事。
那时见他神情平淡,以为上墨没有把他们耍了他的事情放在心上,哪知道他丫丫的,居然记仇到现在,还反将了他们一局!
靳之随完全可以想象到可怜的莫郅沅和千棠圻知道他们错过了这抽事之后的暴跳样子,一定会很精彩。
“听说,未来弟妹是个名满天下的第一淑女。”
靳之随是个沉稳温润的男子,对于市井上的传言蜚语一向是置之不理,但事关兄弟,又是不一样的看法。
御上墨眼眸一闪,淡声应着,“嗯。”
“那……”
“少爷,属下有事禀报。”
靳之随刚想说些什么,一个间衣男子低眉信手走进。
那人在靳之随耳边低语几句后,就让御上墨在筑荷居等上一会,自己跟着那人走了出去。
御上墨依旧是青山不动之清劲,静静坐着品茶赏景。
忽而。
隔壁又传来了一阵对话。
这次,比刚刚尤为清晰。
苾儿兴奋地盯着刚刚店小二送来的名菜清单,眼睛发亮,一眨不眨。
“秀,这个八仙剧好啊!”
“苾儿……。”
拉长的声线中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苾儿一颤,心虚地改口说道,“少爷……这个八仙剧应该挺不错的……”最后,她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沈绿兮一个头两个大,她就知道不应该拖上一个沉重的包袱,郁闷!
点好了菜,沈绿兮饶有兴致地欣赏起湖面上的风光,醉先楼的斜对面是一家聚闲馆,顾名思义,聚闲,聚的当然都是闲者,尤其是文人雅士,喜欢骚弄文采之人。
咦?
沈绿兮举起的杯在中途瞬间定住了。
眼睛定定地望着那聚闲馆在湖边搭建出的瑶台。
瑶台上坐着,站着的大概有十来人。
沈绿兮的视线只看到一个人。
一个穿着鹅黄色绸纱的绝色女子。
虽然有些距离,但她依然注意到那女子略显苍白的姿容,还有,眉间泛着不耐的情绪。
是丹青。
她怎么会在聚闲馆。
苾儿也顺着秀注视的方向望去,才知道原来秀看的是北秀,奇怪,北秀不是一向身体不好吗,怎么会到聚闲馆的?
“少爷,是北秀!”
“嗯。”她早就看到了好不好,沈绿兮彻底地后悔把苾儿这个傻妞带出来。
“少爷,北秀的脸色好像不大好看。”苾儿丫头很显然没有发现自家秀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眼睛还不停地往聚闲馆哪里飘去。
沈绿兮头痛地按着太阳穴。
“苾儿,你家少爷我的眼睛还没瞎。”言下之意就是,我能看得到。
苾儿心头一突,收回视线,弱弱地问,“那,小,不,少爷,我们需要过去和北秀打声招呼吗?”呜呜呜……。她不得不再次承认,她还是没素笙姐姐那么聪明,唉,一时的狗屎运果然不可靠!
沈绿兮突然不语,直秫秫地盯着苾儿看,看得苾儿的脖子一缩再缩。
直到苾儿刚打算投降发问之时,沈绿兮幽深的眼神转暗,让苾儿吓得发悚。
“苾儿,人天生愚笨可以原谅,但不该不努力补足,对吧?”与那阴森的眼神不同,沈绿兮此时的语气温柔无比,却显危险。
苾儿委屈地搅拌着手指,“少爷,苾儿已经很努力地去补足了。”她不就是看秀和北秀感情好才想要过去打声招呼么,怎么又说她笨了!
沈绿兮深呼吸一口气,忽然狠声说,“过去和北丹青打招呼,那岂不是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偷走出来的!笨啊!”
果然,权衡了朋友与自身的安全的关系,沈绿兮很明确地选择了后者。
苾儿被骂的一愣一愣。
呃……。她一时之间忘了她们是偷跑出来的了。
后劲想想,苾儿又佩服起她家秀来,秀真是有长远之见!
御上墨隔着屏风隐约看到了那抹淡绿色的身影,嘴角不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