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东明目中柔情缱绻,瞧着她的目光直似要烧起来一般,饶是二人相处了这么久,他受伤回来,又甜的蜜里调油,她也有几分招架不住,“你今日的目光瞧着实在有些古怪。”
“以后没人的时候,香儿就叫我东明吧?”
书香想一想,奇道:“不是应该叫字的吗?”
裴东明此刻瞧着眼前这张小脸,心内奔腾着炽热的岩浆一般,不知有多庆幸当初慧眼识珠,一时恨不得尽自己所能,将最好的都送给她,甚直连那位林相也感激不已,若非他被罢黜,焉能有自己今日这般福份
“我不过是商家子,又不是读书人,哪有字?”
书香只觉他今日说话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缠绵之意,整个人都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叫名字对后世的她来说最是自然不过,当下嫣然一笑,腔调拖的长长,“东明——”语声娇痴,见裴东明双目都要放出光来,若非此刻不能动弹,恐怕早如狼似虎扑了过来,索性调皮一笑,又拖长了调子:“东明哥哥~~~~~~”放下碗筷来,赶紧搓搓自己的双臂。
肉麻死了!
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裴东明却甚是享受,满心满眼的蜜意:“香儿再叫一声。”
虽然此举太过肉麻,可是亲眼看着他能从那样惊心动魄的修罗地狱里活着回来,这已经是上苍待她之福了。她面上全是狡黠的笑意。
“东明——”
“东-明-哥哥~~~~~”
裴东明躺在火炕上傻乐,脸上挂着甜死人的笑意,“香儿真乖!”
书香无语望天。
她都这把年纪了,居然还被人夸乖?
不过夸她的人全然没有这方面的自觉,招招手要她过去,塞了一个东西给她。
书香定睛去瞧,却原来是个细瓷白盒,打开看时,一盒碧绿的药膏子,香味淡雅,不知道是什么用的。
“军师让黑子捎了回来,说是给你抹脚上的烫伤的。”
瞧见她惊讶失措的神情完全来不及掩藏,裴东明心中揪痛,面上却浑似无意,“黑子这记性,明明你烫伤了手,还说是脚。”
书香连连点头,一脸的鄙视:“就是!黑子哥哥这记性,捎句话儿都能听错,也不知道怎么上战场打仗的。”
裴东明笑的极是温柔赞同:“就是——黑子这人连撒谎都不会,就会老老实实讲真话。”
书香大张了嘴,模样又傻又可爱,裴东明恨不得将小媳妇儿搂进怀里好生疼爱一番,鉴于目前身体状况,只能忍了又忍。
“是谁大半夜光着脚往城门楼上跑的?”
裴东明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慢慢板起了脸。
书香掩面。
——光着脚到处跑,实在太过丢人了!
仿佛这会才想起来,自己当时的行为有多失常。她垂下头去,小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不知道为何,心里涌上了小小的难以言喻的委屈。
她不曾瞧见,裴东明脸上心疼的几乎要碎了的神情,要极力的克制,才能不伸出双臂去将她搂在怀里。
“我还听说,你在城门楼上吹了一夜的冷风?”身体本来就不好,还敢跑到城门楼上去吹冷风。
果然他不在了,这小丫头就无法无天不顾身体开始横行了。
垂着头认错态度良好的某人乖顺道歉:“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如今回想起来,她当时也太胆大包天了,战事如此紧张,居然还不怕死的往城门楼上跑,要是真在营中,按军律,不知道会不会拖下去一顿军棍打死?
“把鞋袜脱了,我瞧瞧脚上伤势!”
男人难得一见的严厉声音在头顶想起。
垂着的小脑袋使劲的摇了摇,拒绝意味十分强烈。
脚面上的伤烫的太厉害了,又没有及时处理,现在瞧着很是可怖。
“你这样子不听话,我一上战场就往城门楼上跑去吹冷风,还烫伤了脚,万一我战死了,你可怎么办?”
这话仿佛炸弹一般,直直扔进了书香心里,她跳起来,一脸的惊恐,眼眶都红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里面争先恐后的涌出来,“不会!不会!你怎么会丢下我一个人?”
尝过二人相拥的温暖之后,怎么可能再忍受一个人的孤寂凄凉?
裴东明双目蘊泪,从来温煦的面孔之上此刻全是心痛担忧,被她一览无余:“我不过是去了敌营一趟,你就慌成了这种样子,万一我死了……”不等他说完,嘴上便被捂了个严严实实。
他眼前是一张泪水滂沱的小脸,“我以后不会乱跑,你要上了战场,我就乖乖呆在家里,不到处乱闯,你肯定不会……”他怀里被撞进来一个纤瘦的身子,整个人被搂的死紧,好几处伤口顿时疼了起来,怀里的人放声大哭,仿似要将这些日子的惊惶煎熬都哭尽,不管不顾只紧搂着他。
裴东明的心都要被哭成几瓣了,哪里还会去顾忌身上的伤口,全副心神都放到了她身上,柔声细语哄劝着她。
“我要去打仗,你连自己都不爱惜,我可怎么专心打仗呢?”
呜呜呜 ~~~~~~
“你站在城门楼上吹冷风,万一吹病了,我还没回来可怎么办呢?”
呜呜呜(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