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罢午膳,是他短暂的午休时间,大约半个时辰不到,一般他喜欢眯眼打个盹,但这两天他却有点心事。
在他桌子有两本奏折,一本是刑部尚张瑾弹劾杨元庆在伊吾杀戮处月部人,几近将其灭族,毫无仁义,弥见残暴,要求将杨元庆治罪。
而另一史令无寿朕合百名大臣请愿,他们认为杨元庆之妻诰命太重,不符惯倒,要求削减诰命,后面有百名大臣朕合署名,这些署名大臣绝大部分都是关陇系官员,此外还有部分皇室成员,如杨雄和杨达兄弟,以及民部尚韦霁注:民部就是户部和礼部尚杨玄感。
但山东士族系却没有一个人签名,两大派系泾渭分明,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杨元庆之妻是裴氏嫡女,而裴氏是山东士族首领,她得从一品诰命,山东士族当然不会有任何异议。
从两本奏折,杨广便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端倪,无家要对杨元庆动手了,或者说,是关陇势力要对杨元庆动手,而杨无庆的背后是山东士族,关陇贵族对阵山东士族,这倒是一场jing彩的对决。
杨广虽然一直在打压关陇贵族,但他又不愿打压得太过份,使朝中势力失去平衡,尤其关陇贵族子弟控制着大部分府兵,这就使杨广多少有点投鼠忌器,一方面打压他们,另一方面又不得不用他们,一直保持着一个度。
另一方面杨广对山东士族其实也没有好感,山东士族维护九品中正,是科举的最大反对者,他们的势力主要在地方官府,北方大部分郡县的长官都是山东士族。
杨广重用裴氏兄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需要一支力量和关陇势力抗衡,而南方势力始终成不了气候,杨广便不得不倚重山东士族。
这次元家准备对杨元庆动手,必然会牵扯到裴家,继而波及整午山东士族,杨广便意识到,这必然是他登基以来,最激烈的一次官场斗争。
杨广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如果能两败俱伤,那才是他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当!,一声云板叩响,这是他的午休结束了,杨广慢慢坐起身问道:“可有人在外等候觐见?”
他刚才看见一名宦官yu言又止,便知道外面有人在等待觐见,当值宦官连忙前禀报:“陛下,左骁卫将军杨元庆在外等候召见!”
“他终于来了么?”
杨广笑了起来,他原以为杨元庆明后天才能到,每想到他这么快便到了,也好,正有话要问问他。
“宣他觐见!”
片刻,杨元庆快步走进御房,单膝跪下行一军礼,啧骁卫将军杨元庆参见陛下!”
“杨爱卿,一路辛苦了,免礼半身!”
“谢陛下!”
杨元庆站起身,杨广又笑问他,“杨爱卿,回家看看妻子了吗?你们新婚十ri便分手,一别半年,朕也有点愧疚啊!”
“回禀陛下,臣刚进城门,当先公后私,先国后家。”
“这句话说得好,膜也是一向主张国家,而不主张家国,为表彰你为国弃家,朕特地放你三天假,好好和妻子团聚!”
“臣谢陛下之恩!”
杨元庆又躬身道:“陛下,臣的奏折陛下可看过?”
“嗯!朕看过了。”
杨广点了点头,从左边一叠重要的奏折里,取过最面一本,这就意味着,杨元庆的这本奏折最为重要。
他又翻了翻,笑问道:“杨爱卿一共了两本奏折,第一本是取伊吾国,第二本是攻打处月,朕手拿的是第二本,你说的是这一本吗?”
“正是!”杨元庆躬身道。
杨广打开奏折又看了一遍,微微笑道:“你奏折说西突厥内讧,无力攻打伊吾,便派处月部来进攻伊吾,被你抢先下手,灭了处月部,你能确认处月部真是要进攻伊吾?”
杨广虽然嘴角带笑,但目光中却十分冷肃,这涉及到张瑾的弹劾,屠杀弱族,谋取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