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绩在一旁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这十五名将领全部是他的手下,其中三人还是他器重的爱将,他心中又气又恨,恨这些手下不争气,私跑去喝酒,丢了他的面子。
但手下的惨叫声又让他心中不忍,毕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一百鞭挺不过的话,人就残了。
但要他去向总管求情,他又不敢,他知道总管是在借此事杀一儆百,整肃军纪,昨天还说军队有骄慢之心,今天便动手了。
徐世绩瞥了一眼程咬金,见他得意洋洋,心中不由暗恨,这个混蛋明明也是去喝酒,才正好碰到,现在变成他立功了,徐世绩心中郁闷之极。
这时已经鞭打了七十鞭,十五名军官都晕过去了,李靖见情况不妙,再打下去,会出事了,他慢慢走到杨元庆身边,低声道:“总管,再打下去恐怕不行了。”
杨元庆一脸冷漠,不为所动,这些天他一直在忧虑军心开始放纵,骄慢情绪在军中蔓延,所以这十几名军官敢私自去喝酒,也是一种军心散漫的表现,如果他再不整肃军队,恐怕这次大战,他会败在李世民手上。
“戴将军何在?”杨元庆回头问道。
一名将领上前躬身施礼,“末将在!”
此人叫戴利,是军法都尉,手下有八百军法兵,直接向杨元庆负责,拥有极大的职权。
杨元庆冷冷令道:“你可率兵前去卖酒的小店,将掌柜枭首,首级挂在城门处示众!”
“末将遵命!”
戴利转身快步离去,旁边程咬金吓了一哆嗦,那个掌柜竟然要被杀吗?他心中也有点懊悔,自己害人了。
李靖也暗暗叹了口气。看来总管是下狠心了。
这时。一百鞭抽完,监刑官上前禀报,“启禀总管。行刑完毕,有三人已断气。”
“把鞭死之将抬给三军示众,若胆敢触犯军纪者。以此为儆!”
行刑兵将尸体从木桩上解下,放在担架上,有士兵抬去给士兵们示众。
杨元庆转身快步离去,路过徐世绩身边时,他脚步停了一下,也没有看他,冷冷道:“你跟我来!”
他又加快脚步向中军大帐而去,徐世绩看了一眼被鞭打的将领,摇了摇头。只得跟着杨元庆下了高台……
“末将徐世绩向总管请罪!”徐世绩单膝跪下,满脸羞愧。
杨元庆背住手站在沙盘前,背对着他淡淡道:“徐将军。河内郡是由你来镇守。违反军纪之事出现,十之**都会是你的手下。这个我不怪你,但十五名将领在战备时居然能溜出营去饮酒作乐,这个治军不严的责任,你得承担。”
徐世绩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十五名将领喝酒之事总管不怪他,但将领们能偷偷溜出营,这确实是他的责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漏洞出在哪里?
“卑职愿承担责任,请总管责罚!”
杨元庆瞥了他一眼,森然道:“我降你一级为亚将,同时命你在明日天亮之前,把报告交给我,军营的漏洞在哪里?你怎么处置,怎么补漏,我想知道。”
徐世绩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低声道:“卑职谢总管轻饶,明日一早一定将报告送来。”
“去!”
徐世绩起身而去,走到大帐门口时,杨元庆又道:“还要程咬金,他并非刻意针对你,希望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徐世绩叹了口气,“是!卑职明白。”
他出帐去了,刚走出帐,却迎面见程咬金快步走来,两人险些撞在一起,程咬金愣了一下,有些尴尬道:“老徐,这件事我很抱歉,我也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我当时被一拳打翻,真的是气糊涂了。”
“别再说了,我不会和你计较!”徐世绩拍拍他的肩膀,快步离去了。
程咬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愈发沮丧,为自己的头脑发热而感到后悔,那被打死的三名军官,他得补偿人家。
他走进了大帐,躬身行礼道:“卑职程咬金参见总管!”
杨元庆就在等他前来,他看了看程咬金,冷冷道:“你是想请功,还是想请罪?”
杨元庆也有点回过味来了,要是程咬金抓赌,问题还不大,此人成家后赌性已收敛了,但若是他抓色,或者抓酒,总觉得这里面有点不对劲。
程咬金吓得浑身一哆嗦,他以为总管已经知道了,腿一软,扑通跪倒,“卑职请罪!”
“你说!你有何罪?”
程咬金不敢隐瞒,便将他酒瘾发作,去找酒之时遇到了这群军官,结果因忿恨他们把酒买光而打起来,一五一十地说了,最后他羞愧道:“卑职因未能得子一事心情郁闷,极欲饮酒,以致闯下祸端,是卑职之过,愿受一切惩罚。”
“闯下祸端?”
杨元庆冷笑一声,“我有点不大明白,你闯下了什么祸端?难道是我处罚错了吗?“
“不!不!不!卑职知罪。”
半晌,杨元庆才缓缓道:“此时,你有功有过,我不打算处罚你,但也不会嘉奖你,去!”
程咬金行一礼,退下去了,杨元庆背着在大帐内踱步,心中却有点烦乱,从这次饮酒事件便可以看出,他的军队确实存在骄慢之心,甚至包括徐世绩这样的高级将领也有点大意了,十五名并非当值的军官竟然能溜出军营,由此可见治军不严,被河北胜利冲昏了头脑。
如此,怎么能和唐军争夺中原,想到这,杨元庆毅然下定决心,他一定要严厉整肃军队,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们的骄慢之心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