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御医是名满伊离城的妙手神医,在阿慕国王陛下的太医院里最有名气,若论医术高超、响当当地首屈一指。
这夜,听门人传报,阿土王爷带人前来求医,忙不迭地从床上爬起,穿上鞋子,顾不得披上外衣,打开房门,一口气跑到院子里,殷勤万分地恭迎王爷大驾。
阿土王爷率先步入院子,抬手命王御医免礼,匆匆说道:“王御医,快来看看,这人还有救么?”
王御医点头哈腰,急忙躬身小碎步走上前,定睛看去。
只见王爷身后,跟随着的几名侍卫们抬着一个少年,那少年浑身血迹,脸色雪白,闭着双眼,俨然气息全无。
王御医观其脸色,知这少年显然受了极重的外伤,但不知心脉如何?当下,也不多问,急忙伸出两根手指,搭上那少年的手腕,沉吟不语。
阿土王爷站立在院中静候,并不催促,安心等待王御医的诊测结果。
王御医凝神查脉,良久,终于松开了手,请王爷进屋说话,并让几名侍卫把伤者抬进里屋,放在一张木板长案上。
阿土王爷进屋落座,首先发问道:“说吧,还有没有救?”
王御医慌忙跪在阿土王爷面前,请罪说:“王爷殿下,请恕小医直言。这少年外伤极为严重,导致内息封闭,脉象似有似无,很难救治,恐怕小医回天乏术。”
阿土王爷听到“回天乏术”四个字,急怒攻心,“嚯”地站起身,面色阴暗,向前迈了一步,转而又觉不妥,此刻不便发作脾气,又坐回座位,略显几分推诚置腹,对王御医说道:
“你不必顾虑,只管放开胆子医治,万一失手,也是他活该命绝,本王不会怪罪于你的。”
王御医诚惶诚恐,不敢抬头,跪在地上说道:“请王爷殿下恕罪,小医心里确实没有把握,因为按照常理来说……”
“什么?”
“按照常理来说:这少年已经死了。如今要想把他从阎王爷手里夺回来,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怕……”
“只怕怎样?”
“只怕,这少年闭息过久,长时间的大脑缺氧,会造成一些损伤,比如脑瘫、植物人、或者失忆之类的。”
“这么严重?”阿土王爷望向里屋,脸色更加阴沉。
“是的,小医不敢打诳语,就算千辛万苦把他救过来,必定留下遗憾,不可能完好无缺了。小医斗胆,敢问王爷殿下,不知此人是什么人呢?”
“他叫明姬,一个小男宠,是本王不可缺少的人,以后他对于本王还有用途。”
“王爷殿下,既然只是一个小男宠,不过是一个容器而已,就算救过来,也是呆傻白痴一类的,这样子的后果,到底值不值得救他呢?”
“废话,救!快去。”阿土王爷几乎怒了,挑起眉毛,毫不含糊地说。
“是,是,小医马上去救人。”王御医听见阿土王爷语气不善,有些惊慌,战战兢兢地站起身,走进里屋去了。
其实,王御医心里最担忧的是自己的名誉受损。因为如果自己出手救人,不能起死回生、药到病除,反而变成了一个残疾,是非常有损自己名医称号的。
阿土王爷看见王御医拉上里屋的门帘,开始忙碌救治南宫明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知道他这条小命算是捡回来了,至于救活他之后,是否会变成一个残废?但愿结局不会如此悲惨吧。
一个时辰过去了,窗外起风了,里屋的门帘垂落着、纹丝未动,看来救治还在进行中,明姬的状况应该很棘手。
窗外的风声低吼起来,院子里的树枝也随之唰唰地响,这些噪音传进窗子,似乎起着催眠的作用。
阿土王爷坐在座位上,眼睛从开始睁得很大、到后来眯缝了起来,到最后完全合上了,进入似梦非梦的幻境中——
——迎面,阿慕国王陛下走了过来,喝令自己跪下,扬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怒气冲冲质问:“阿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反篡位?判你诛九族,斩立决!”
——懊恼啊,梦中的刑场上,侩子手的的砍刀下,阿土王爷后悔不已,痛恨自己做事瞻前顾后,不敢大刀阔斧地加快速度,眼看着大好的江山和皇位近在咫尺,却坐失良机。
——“别逼我,你这昏君!御殿比剑见分晓。”
阿土王爷大吼一声,从梦中惊醒。
偏巧这时,王御医掀了门帘,一条腿从里屋跨出来,听到阿土王爷的梦话,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不已。
阿土王爷听见动静,睁眼扫视,看见王御医摔倒在地上,疑心大起,问道:“王御医,怎地如此失态?难道本王说了梦话?”
王御医慌得手足无措,编谎话道:“王爷殿下没说梦话。小医救人有些困乏,不留神被门槛绊了一跤,惊扰了王爷小憩,请王爷殿下恕罪。”
阿土王爷半信半疑,暂且不深究,缓和了语气,问道:“你先起来,本王问你,明姬救治得如何?”
王御医抬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爬起来,回答道:“小医已经竭尽全力,现下只需等待,明早,也许他会醒过来。”
阿土王爷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他平时善于恩威并用,此刻,便采用怀柔之策,出口赞道:
“王御医果然不愧是妙手神医,出手不凡,本王好生敬佩,明天命人做一块描金匾牌,上面写六个大字:天下第一神医。这匾牌送给你,又体面又风光,你觉得怎样?”
王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