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长的手指便轻轻掩在她的唇瓣上,脸上笑意始终不减,“你不是!我相信,我心里痛七分,你只怕会痛十分。你就是嘴犟!还有什么?”
她想说些什么,声音却被哽在了嗓子里,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待气息平静后,缓缓道,“不是嘴犟,而是我太清醒了。她再不好,也是你的母妃,有一天,你会怨我!”自她重生后,既使屡屡抱怨自已的生身之父母护她不周全,可终究还是心软,甚至一次次地麻痹自已,在皇权之下,他们没有选择。
这就是血浓于水,于兰亭,也是同一个道理。
“要怨,也是你怨我,是我护你不周,是我的母妃先存了伤你之意!”他突然将双手叉了她的腰,将她轻轻一提,让她分了腿面对面地坐在他的膝上,与他熠闪的狭眸对视。
“可我还是恨……它好象有一股源头在安放在我的心口,控制着我所有的情绪……我怕这种恨,会让我和你的母妃不死不休……兰亭,我不想伤害你的,真的不想。看到你伤心……我……”她再次失控地将脸埋进他的怀中。
“我一人大男人怕什么伤心?”他揽着她,用尽全力的抱着浑身颤抖的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抚慰着她,“恨时,想哭就哭,想闹就闹,就象现在,你不必压抑你的性情!”
“终有一天,当你对我的喜爱随着岁月渐渐苍白时,你的记忆就会停留在这一天,这就是血浓于水。”她无声无息地落泪。她对这份感情始终没有太多的安全感。在她的感知中,珍妃这一局似乎是输了,但她蠃在了心!从此后,她的顾虑会更多……
“如果你象我这般喜爱你,你就不会说这些话,连想也不会想到!”兰亭有些无耐,他自认在感情方面,他已经给她足够的信心,可沈千染每一回遇到伤害时,总是将自已缩回壳中。
究竟她曾遭遇了什么,以至对所有的人都抱着防惫之心。
他的吻轻轻落下,一滴一滴地吻干她脸上的泪渍,许久后,抬首对她灿颜一笑,“喜欢到,连你的泪,也觉得是甜美!”他的额头抵着她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柔声细慰,“别伤心了。瞧你眼睛红红的,一会赐儿回来,以为我欺负了你。我好不容易跟他要了夜里头侍候你的权利,以后不用再鬼鬼崇崇地爬上你的床!”
沈千染被兰亭毫无禁忌的口吻羞得满脸通红,“再胡说八道,以后我不理你了!”这个人总是会在她最伤心的时候,把她所有的情绪抽光。
兰亭他见她一张俏脸生生憋成酱紫,忽然春风百花怒绽似地笑开,在她额上轻轻一弹,又马上揪了她的鼻头,挑着眉数落,“我哪有胡说八道,你说说,这天下,哪有自已媳妇成日陪儿子睡?夜里头,你知道我熬得多辛苦么?要是再这样下去玩弄我,我非得成太监!”每日早上他离开时,就交代她夜里让赐儿跟水玉睡,可一回来,小家伙的小脑袋总是舒舒地靠在她的胸口上。
沈千染刚想抗议,兰亭就拉了她的手站起来,拖着她往外走,“走,这几日我白天都在忙,这会带你逛逛王府。也和那些奴才们交代一声,以后你就是这府里头的管家媳妇了。一会还得吩咐一声,让他们把帐房的钥匙给交上来,以后,封地里有多少收成,还有一些店铺你也得帮着打理……”
午时,皇宫,承义殿偏殿。
兰御谡下了朝便直奔义净寝居。
义净正在焚香念经,兰御谡也不打扰,走到书案边,看到一张萱纸上写满七杀格局、伤官遇官为祸百端、食伤双透,日元无助、命犯孤辰孤宿等字。旁边的一张纸又画满的方型的图,写着各宫的星宿布局。
一柱香燃完后,义净终于睁开双眼,眉目舒展,起身朝着帝王双手合十笑,“让皇上久等,贫僧失礼了!”
兰御谡手指落在面前的纸上,“这是悦仪的还是沈家那丫头的?”
义净摇首道,“若以这个时辰算,这姑娘肯定不是宁常安之女。按推前半刻的另一个时辰也不准,皇上,您拿到的这个生辰八字肯定有问题。何况以贫僧的推算,娘娘一生只有两男一女的命格。所以,所谓双生根本不存在。何况,此女的命格从月柱上看其父母,应是极低贱之人。”
明黄袖襟下,兰御谡的五指一收,掌下的萱纸被揉成一团,近乎切骨地咬出两字,“倾城!”彼时,看到宁常安身怀他人骨血时,他就动了心思,要将那孩子夺为已有。
适巧那一段时间倾城常到沈府也宁常安叙旧。他便命令倾城去办这件事。在宁常安孕期六个月后,倾城告诉她,宁常安所怀的是双生,他当时也不敢全信,特地派了宫里的太医去诊脉,果然得到同样的答案。
为防止倾城阳奉阴违,他还特意把沈老夫人传到太子府上,答应,如果把这孩子交给他,他就放过沈越山。
兰悦仪最终也是沈老夫人亲手抱到他的手上!
皇帝的龙颜透着生杀之气,殿中瞬时静了下来,许久后义净方开口,“皇上,可以向沈府他人拿到那沈家二小姐的八字!”
兰御谡从思绪中抽回,眼下,他也没心思去追究这些。他思忖,沈家现在已不复存在,唯一可能知道沈千染的具体时辰的便是沈老夫人。
他唤来岐暗,“你去沈府一趟,把沈老夫人带来!”
岐暗道,“遵命!”岐暗略一思忖道,“皇上,七殿下今日回瑞王府,属下听到回报,说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