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邵槿正在气头上,不分青红皂白连她一块恼了……绿肥性子直,拿红瘦当亲姐妹待,不忍心红瘦身染重补孤零零一个女儿家去外面吃苦受罪,不顾邵槿的怒气执意求情。
眼见再闹下去邵槿连绿肥都撵了,画枕迫不得已,只好进去拉扯绿肥,希望她别管了。
浅碧跟着慌了神,生怕邵槿责罚画枕,只好赶来这里搬救兵。
齐悦瓷心里懊恼,早知事情会闹到这步田地,她当时就进去了。
“母亲,是不是父亲生母亲的气了?”安姐儿小小声问道,眼里满含紧张忧心。虽然与邵槿相处的时间比以前多了不少,可每次看到或提到邵槿,她都会本能的恐惧。
齐悦瓷一阵感动,含笑道:“没事,安姐儿别担心,母亲这就去瞧瞧。”她看得出来安姐儿是在关心她,甚至勇敢地主动问起邵槿。
回到听荷居,院里灯火辉煌。
迎面撞见两个粗壮的婆子左右架着红瘦从屋里出来,红瘦那么瘦,完全被她俩提到了半空中……她还在挣扎,可惜显得力不从心,整个人笼罩着一股绝望之感。
绿肥紧随其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画枕死死抱住。其余小丫头们全吓得面色发白,手足无措躲在角落里,不知该怎么办。
齐悦瓷头顶滴汗。
邵槿……是真个恼了。
谁知红瘦居然最先看到她,哭喊着求饶:“夫人,我错了夫人……夫人大人大量……饶我这次吧……”
临死还不忘抹黑齐悦瓷?
绿肥深知整个国公府能使邵槿改变主意的只有齐悦瓷一人,忙扑通跪在地上:“夫人,求求你救救红瘦吧。她这个样子出去,唯有死路一条啊!你让她去我家吧,我兄嫂可以照顾她……”
她已经不敢奢望留下红瘦了,可至少得给红瘦找个住的地方。
如果照邵槿的吩咐赶出去,她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后果。
换了别人,她或许可以置之不理。红瘦却不行,她俩同一天进府,一起学规矩……她比较笨,手脚不麻利,常常被管事媳妇骂,每次事后红瘦就悄悄安慰她,再教她一遍。到老太太那后,几次她不小心做错了事,全靠红瘦帮她遮掩过去。
一开始服侍邵槿,她很是害怕,越怕越容易出错,红瘦事事勇敢地挡在她前面……她把红瘦看成了最亲的人。
即使明知红瘦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她也希望她能梦想成真。
齐悦瓷倒没有生气,本来她也没打算把人逼上绝路。正如绿肥说得,红瘦这样出去,除了死找不到别的路。
“那你还不赶紧去把红瘦的衣物、值钱的东西收拾一下,难不成让她身无分文去外面?她的卖身契……一会子画枕去找出来,你一同给她带上。”她念着邵槿,没功夫与她们多作纠缠。
好在绿肥一听这话,登时醒悟过来,也不哭了,直奔后罩房去。
齐悦瓷暗暗叹了一口气。
红瘦与绿肥之间的交情,她也大概听过一些……一个心存利用,一个认作真情;一个借机表现,一个懵懂感激。罢了,以绿肥的心性,知道的越少越幸福,何苦白白让她难过失望呢。
她撩起帘子往里走,邵槿不在正屋,铁青着脸坐在东次间大炕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