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置衣裳,提起这事温妈妈就一肚子的不甘和窝火,语气情不自禁就带了烦躁。
姚存慧拖长声调淡淡“哦”了一声,又问道:“量了身之后呢?料子、样式、做工,不知道温妈妈有何打算?这一做可是四季的衣裳啊,数量可不少呢!”
温妈妈脸色徒然微变,割了肉的疼痛起来,数量当然是不少,花的都是她的银子啊,都是她自己的!
“二小姐不用操心,老奴自会替小姐安排妥当。”温妈妈脸颊肌肉微微抽搐,怨恨的瞟了姚存慧一眼。
“放肆!”姚存慧一拍桌子,顿时放下脸来,指着温妈妈怒斥道:“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奴才而已!怎么?本小姐的主是你可以做的?难怪爹那么生气,看来爹还是仁慈了,你得到的惩罚和教训还不够,到了今日还敢奴大欺主、以下犯上!我们姚家养不下妈妈这样能够当家作主的能干人,我也不敢劳烦妈妈了,红蓼,走,随我去回了父亲、母亲!”
红蓼见温妈妈自打进门来就哭丧着一张脸说话没好气的早就看不下去,听见姚存慧这一声精神一振,响亮的应了声“是”,扶着她起身就要走。
“二小姐!二小姐息怒!”温妈妈唬了一大跳,双膝一软跪了下去,抱着姚存慧的腿哀求道:“是,是老奴错了,都是老奴的错,求二小姐饶了老奴!一切但凭二小姐吩咐,老奴再也不敢了!”
温妈妈不停的哀求着,此时方知姚存慧的厉害。如果姚存慧当真走出了这道门,回了姚老爷和马氏,她可就彻彻底底的完蛋了!权衡利弊,她哪儿还硬气得起来?
红枝垂手低头一言不发侍奉一旁,眼皮微微一抬瞥了温妈妈一眼,心中暗自嘲笑:同她一样不识好歹,果然下场也何其相似啊!
“把你的脏手拿开!拉拉扯扯成什么样!”红蓼瞪着温妈妈低喝。
“哟,这又是怎么了?慧儿啊,你这落梅院这几日每日都热闹的紧啊!”说话间,二夫人毛氏手中摇着檀香柄双面绣猫扑绣球团扇款款进来,一袭桃红刻丝金线挑边的衣衫格外娇媚似火,她浅笑吟吟瞥了地上的温妈妈一眼,故作诧异道:“哟,这不是温管事妈妈吗?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莫不是我眼花看错人了吧?”
温妈妈老脸一红,慌里慌张的松开手,祈求的望向姚存慧。
“什么风把二婶吹来了?快请坐!红枝,上茶!”姚存慧言笑晏晏招呼毛氏坐下,这才睨向温妈妈,不紧不慢道:“起来吧!”
温妈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垂头站在面前一声不敢吭,心里更加暗暗叫苦。她真是恨啊,如果早先和姚存慧将事情定下来不就好了?二夫人素来和夫人不睦,这会儿她也在这里,逮着这个机会还不得狠狠的摆自己一道?她又是个人精……
温妈妈懊恼得眼前发晕,一口气差点转不过来!
这人倒霉了,真是喝杯凉水都塞牙!
“跟二婶说说,这是怎么了?”果然,毛氏浅浅啜了一口茶水,迫不及待的发问。
姚存慧心中暗暗好笑,昨晚虽然毛氏走得早,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岂会不知?这会儿一双眼眸睁得大大,望着她满是疑惑与好奇,做戏做到了十足十,唱念做打一应俱佳!
有她在,似乎接下来就没有自己多少事了。毛氏憋屈了这么多年,难得逮到个机会出一口胸中恶气,她会放过才怪!
姚存慧很默契的给她配戏,将温妈妈因何过来的原因了一遍。
毛氏听得眉眼弯弯,心中畅快之极,瞅了温妈妈一眼拍手笑道:“原来如此啊!这可真是老天有眼啊!慧儿,你真是个有福气的!既这么着,温妈妈,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找裁缝店的师傅过来?咱们府上的衣裳一直是千丝坊做的,老主顾了,还不是随叫随到!嗯,就叫倪师傅来吧,那是老师傅,手艺好,人又仔细,顺便让店里的伙计带上几箱子上好的料子过来给二小姐挑选!算了,我索性好人做到底,苏妈妈,去一趟千丝坊将倪师傅请来,让他快点儿,就说是急事!温妈妈,你不会怪我多管闲事吧?”
温妈妈一张脸难看得几乎要哭出来,悲愤得恨不能自己掀自己几个嘴巴!她是知道毛氏厉害的,哪儿敢有意见,陪笑着一张哭脸无力道:“哪里的话,二夫人如此热情相助,老奴感激还来不及呢!”
“慧儿是我的亲侄女,这亲侄女的事我多操点心是应该的!”毛氏毫不客气的笑着应承,压根不把她话中的刺放在眼里。
“劳动二婶,真是过意不去!”姚存慧一副任由长辈做主的无措模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慧儿你呀,就是太善良、太客气了!你既过意不去,往后多去陪陪二婶说话,多孝顺二婶便是了!”毛氏似笑非笑。
“孝敬长辈,是应该的!”
“呵呵!”毛氏唇角微勾,笑得似讽非讽!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了!说话滴水不漏,便是马氏在这儿,也拿不住半点儿把柄!
苏妈妈领命而去,不到半个时辰便领了倪师傅进来,身后跟着六名伙计,将半人高的大木板箱抬了进来,复又退出。
显而易见,毛氏早就将倪师傅等人请到了门口,苏妈妈只不过是将他们从姚府门口领进来罢了!毛氏故意做得这样明显,正是为了给马氏好气受。
倪师傅躬身作揖见过毛氏和姚存慧,毛氏同他显然十分熟悉,气氛轻松的闲聊了几句,便命他给姚存慧量身,随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