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姚存慧这么一说,姚存嘉心里的后怕也略略冲淡了些,如果真的是危险重重的事情,妹妹一定不会叫上自己也去做的!这一点,她从来都信。
“我——”谢府运委屈,他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跟“起哄”这词联系在一起了,也只有他的亲亲媳妇能说得出这样话来!
“对了姐夫,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姐夫,我去拿!”姚存慧说着回房,不一会儿手中携了一卷册子回来,递给谢府运笑道:“姐夫、姐姐瞧瞧!”
谢府运和姚存嘉接过一起翻看,只见里边描画的尽是一幅一幅的花样图案,皆是从未见过的新鲜样儿。
“我想着姐夫既然管着织造坊,对花样子图必定感兴趣的,这些是我在南洋所见、加上自己的设想画出来的,姐夫瞧瞧对你们织造坊可会有用。”
“慧儿真是心灵手巧!没想到你描得这样好的一手花样,姐姐从前真该叫你帮忙才对!”姚存嘉轻叹。
“姐姐的手可比我的要巧多了,这几笔哪里够姐姐看的!”姚存慧抿嘴含笑。前世她身为中医药师,这素描是一定要学的,她画过无数的药株植物。
“多谢二妹想到这个,真是——”谢府运心情十分复杂,只有叹气佩服的份。他跟西洋、南洋、东洋人多有打交道,跟往来这些地方的大商人也颇有来往,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从中汲取什么,没想到,二妹仅仅下了一趟南洋,就想到了这么多!
“二妹,多谢多谢!呵呵,我真是糊涂了,竟从来没想到织造坊可以借鉴外国的各种花色,宫里那边年年催要新鲜花样最是叫人头疼的,你啊,可算是给我们指了一条明路了!”谢府运眼睛闪闪发亮着笑道。
“真的?姐夫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这不过顺手为之,姐夫不必客气!”姚存慧也很高兴,顿了顿又道:“只不过,外国的各种图案花样跟咱们国家一样,有的是蕴含着许多寓意的,姐夫要用的时候,最好派人查一查,以免犯了什么忌讳惹上麻烦!”
皇室不是最讲究不许犯忌讳的吗?只要跟这个沾上了边,芝麻点大的疏漏有可能便是燎原之火,将整个家族烧得连渣都不剩。奉旨办案的人能将自家都认不全的九族亲戚全部拉到大牢里方便大家认亲!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人存心找茬,倒是不可不防。
谢家做这一行数代,对这点的认识那是深入骨髓的,谢府运自然也如此,一拿到姚存慧这些花样,他脑子里便立刻联想开了。但是,姚存慧能够想得这么全面、这么细致,却很难得。
谢府运不由大笑,握了握姚存嘉的手,向姐妹二人笑道:“二妹,如果你不是二妹是个男子就好了,谢家织造坊一定重金聘请你为主管,将你好好的供着!”
姚存慧微窘,笑道:“姐夫言重了,若真请了我,姐夫肯定要大呼上当的!”
谢府运一笑,突然问道:“湖乡买地和出海买米的主意,都是二妹你出的吧?”
姚存慧诧异睁眼,这一刹那的迟疑谢府运已不必她回答,笑叹道:“二妹真是女中豪杰!”
“真是这样吗?”姚存嘉一愣,亦笑道:“我说爹那么谨慎的人怎么会突然将这么重要的任务派给慧儿呢!”原来是已经领教了她的能力了这才放心。
“慧儿,这样姐姐就放心了!”姚存嘉欣慰一笑,这么说来,妹妹是真的有本事,在姚家自然能够真正的站稳脚跟!
“姐姐!”姚存慧明白姐姐说这一句放心是什么意思,一时心中大为感动。除了姐姐,世上还有谁如此牵挂她、关心她?
晚饭时,又是在谢夫人那边用的。
姚存慧随着姐姐、姐夫到谢夫人那边,许婉竹笑吟吟的出来迎接,对姚存嘉姐妹亲热、热情得不得了,表现了极友好的态度和善意,就好像中午的事情全然不曾发生过一样。
姚存慧一边打起满脸的笑同她应付,一边心里暗暗称奇:这个人,莫非是吃错药了?还是有什么阴谋?难不成她还敢当着谢夫人、谢老爷的面耍手段?
后来,无意中瞥见谢夫人含笑望着许婉竹似满意似欣慰的目光,姚存慧这才恍然大悟:这是做给谢夫人看的!
姚存慧不由暗暗警惕:此人两面三刀,跟谢夫人又有亲戚关系和自幼的情分在,如果她真的进了谢家的门,今后挑拨起来那还不是如鱼得水?姐姐性子光明磊落,光风霁月的一个人,哪里会是她的对手?姐夫是男子,后宅之事岂能时时刻刻顾及的到?总要想个法子,叫她彻底断了这份心思才好!
饭桌上气氛甚好,一顿饭吃得很尽如人意。饭后,照例在花厅中小坐喝茶消食。
许婉竹望了姚存慧一眼,忽然向谢夫人娇笑道:“姑姑,我也想搬到誉华堂去住,平日里也好跟表嫂和慧表妹作伴!”
江氏听毕吓了一跳,“胡闹!”誉华堂那是谢府运夫妻的院子,许婉竹和谢府运又是这样的关系,将来嫁过来再住进去方名正言顺,如今住进去岂不是有人要说闲话?将来她过府,也要被人看不起的!她怎么会这么糊涂!
姚存慧是客,这时候没有插嘴说话的道理,姚存嘉与谢府运相视一眼,且看谢夫人怎么说。
“怎么慧表妹可以住,我却不行!表哥表嫂分明偏心!”许婉竹是打定了主意,撒娇撒痴。
“婉儿表妹你误会了,”姚存嘉忙笑道:“不是这个理儿,慧儿她什么都不懂,须得我亲自看着她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