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出门,我倒不知还有这么回事,比不得两位妹妹,消息如此灵通!”姚存慧淡淡一笑。
“你什么意思?”姚存美柳眉高挑,怒目相视。
“没什么意思!”
“你——”
“好了好了,逛了一晚上你们一个个的还不累呢,好好的坐着,等会儿就到家了!”毛氏见火药味越来越浓,适时的打断。
“若不是在这等那没见过世面挪不动脚的,早就到家了!真是讨厌,等的人好心情都消磨掉了!”姚存美叽咕着,白了姚存慧一眼,闭目后靠养身。
姚存慧没有再搭理她,亦靠着马车后壁,听着车轱辘吱吱嘎嘎的轻响着,静静养神,回想着自己的心事。
姚府马车离去后,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从人群中分离而出,静静的凝着摇摇远去的马车,薄唇轻抿,深邃的眸光晦暗不明。
他长年习武,耳力非比常人,兼之有心倾听,有什么是听不到的?
看来她的日子,并不完全如她说的那样“还好!”
慧儿,你等着我!
沈佺身侧的拳头紧了紧,眸光骤然一沉。
落梅院中。
“容妈,这些银子你收好!先慢慢用着,等用完了再同我说。”姚存慧将十两一张一共十张银票递给容妈。清亮亮的眸子中满含笑意。
“二小姐,这,这是打哪儿得来的!”容妈点清了银票面额,吃惊的脸色都变了。
今晚大家都累了,红枝也没有再来听墙角,是以二人能够说上一番话。
“放心,”姚存慧笑道:“这些年我钻研医书,琢磨出了几个好用的药方卖给医馆得来的这些银子,来路正的很!”
容妈只知道姚存慧每天空闲的时间都在不停的看书,听了她这番解释并不起疑,眉开眼笑骄傲的直夸自家小姐聪明,只说太多了,只肯拿了五十两,另五十两让姚存慧好好收起来。姚存慧笑笑,便依了她的话。
容妈果然是个外交高手,她的活动如涓涓细流,不显山不露水,没有引起任何动静,甚至连姚存慧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结交了谁。但是很明显的,通过容妈她已经能够掌握姚府的动向,及时的得到各种消息,包括姚家的各种远近亲疏关系网、人情往来各种朋友交情,亦了解的八九不离十。
掌握了这些,也就相当于掌握了一定的主动权,不再处处掣肘,如砧板上的鱼肉任由马氏想怎么下刀子就怎么下刀子、想什么时候下便什么时候下!
这两日,姚存慧偶感风寒,微微的有些咳嗽。生怕将病气过给姚诗赞,二则身子有些软弱无力,她便往姚诗赞那里去的少了些,每日里只让容妈或者红蓼、红枝过去两趟。
“大少爷还好吗?这会儿在做什么?”姚存慧斜躺在长榻上,齐腰盖着薄薄的毯子,浅玫瑰红的软绸衣裳松松的贴在身上,露出纤细的锁骨和白皙的脖子,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病美人姿态。
“大少爷方才还说要过来瞧二小姐呢,后来三小姐和表小姐带着二房夫人娘家亲戚两个孩子过去了,说是要去花园里浣花湖畔放风筝呢!”红枝陪笑着说道。
姚存慧先是淡淡“嗯”了一声,随后双眸蓦地一睁,整个人几乎从榻上跳了起来,灼灼逼视着红枝,喷薄着粗热的气息厉声道:“你说她们,要去花园里浣花湖畔放风筝?和二婶那边娘家亲戚的两个孩子?”
“……是!”红枝吓了一跳,惊愕的望着姚存慧,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惹得她如此神情激荡。
“快,我要去看看!”姚存慧声音发颤,身子发颤,一颗心更是颤得扑通扑通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忘了,她差点儿忘了!她怎么能忘?怎么敢忘!
“小姐,可是您——”
“住口!”姚存慧恨恨的瞪了红枝一眼,颤抖着急惶惶穿上鞋,随便将秀发一挽一抿,一阵风似的朝浣花湖畔奔去。
浣花湖畔,屹立着一片高低嶙峋的假山,如果前世的一切曾经真实的发生过——
“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左边,往左边去一点呀!”
姚存慧赶到的时候,姚存美、马群芳、姚诗礼、姚存芸以及一男一女两个年纪与姚诗礼差不多的面生孩子正站在假山下抬头望着,挥舞着手臂咋咋呼呼的嚷嚷着。
顺着他们的目光抬头望去,“轰”的一下,姚存慧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窖,全身的血液直冲脑门,冲得她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差点要跌坐在地!
“赞儿,别动,不许动!”姚存慧的心紧紧的揪着,嘶哑着声音哀哀的叫着,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心充满着怎样的恐惧和绝望。
许是被她前所未见的神情脸色吓着了,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睁大着眼睛呆呆的望着她,鸦雀无声。
紧张而沉寂的气氛弥散开来,所有的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包括此刻正爬在假山上努力的想要伸手去够那挂在假山尖峰一角的风筝。
“姐!二姐!我怕,我怕!”姚诗赞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小小的身子一颤,扯开嗓子“哇”的大哭了起来。
姚诗赞一哭,姚存芸、姚诗礼几个小的也吓得不行,小嘴一扁,眸中含惧,也要哭不哭的起来。
“哄好他们,别让他们哭。”姚存慧恨得咬牙,冰冷如剑的目光盯向姚存美和马群芳。
姚存美和马群芳被她气势所摄,不由自主的照做,连忙出声安抚姚存芸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