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午时,兰陵王府门前局面僵持。

路友儿冷眼旁观者一切,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她从未想过能激起宫羽落与太后之间的矛盾,这样的结果对于她来说比之前那种更好!

“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宫羽落喊着,那声音末尾带着嘶哑,足可以反映出他内心的愤怒,以前他想在侍卫队里找男姬,这姓孙的就不同意,处处阻挠,如今又当着路友儿的面给他难堪,他听命于母后他知道,却这么直白白赤裸裸说出来好不给他面子,难道这也是母后的旨意?

出来的两个下人彼此看了一眼,那神情全然没有恐惧,只有疑问,路友儿马上看了出来,他们根本不惧怕宫羽落,这是什么情况?

“回王爷,我们到处找不到蓝管家。”两人跪下后回答。

“这个时间蓝翎去哪了?”宫羽落奇怪了,不过转念一想,又一个疑问,“本王让你们抓这个人,你们找蓝翎干什么?”

路友儿的眸子幽幽看向宫羽落,那眸子中带着浓浓的怜悯。作为王爷,宫羽落的处境当真可怜,竟然无一个人真心拿他当主子看待,惩治侍卫却找管家,宫羽落头脑简单看不出不代表别人也看不出,他们——这满府的下人怕都是太后的人,内、又蓝翎统一管理;外、由这个侍卫孙在长统一管理,这王爷就是是个空壳,给了他一个虚位和美男让他随意玩耍罢了。

宫羽落是聪明的,之前一时没想出来不代表永远想不出来,他此时之所以这样也与太后的教育有关,太后大儿子已经成了太子,自然是不希望两兄弟自相残杀,于是便将小儿子培养成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闲散王爷。

皇宫是个封闭的世界,如若要瞒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如若要瞒一个孩子更是容易,而宫羽落自然就是在这种过度的保护与欺骗中长大,他不懂人情往来,不懂人情冷暖,他更是在欺骗隐瞒中以为世界永远是这么美好。

而如今,因为路友儿的到来,这粉饰的假象正一点点撕裂。

“你……你们都当本王是傻子是吗?本王要你们拿下此人重大五十大板,难道你们听不懂人话?本王倒问你们,这王府最大的是谁,是我兰陵王宫羽落还是蓝翎?”宫羽落很快便听出了其中意思,更是愤怒,冲着两名下跪的下人怒吼。

那俩个人只是跪着,头也不抬,也不回答也不反驳,安安静静昭示着外人——你不能奈我何!

宫羽落无声向后退下半步,抬眼又看到了那不卑不亢站在一旁的孙在长,“孙在长,你不是本王的侍卫吗?本王命令你杀了他们两个。”他一指面前跪着的两个下人。

而结果是,孙在长并未理会,连看都没看宫羽落一眼,甚至发出一声轻轻哼声。

宫羽落气得浑身发抖,反了,这些人都反了,他现在有一种觉悟,他根本不是尊贵的王爷,只是笼子里的一直金丝雀,而无论是金丝雀还是这笼子的主人都是他母后,母后掌握着他的一切,他的人生!他以前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现在他才知道,只要是偏离了吃喝玩乐享受的轨道,他便要处处受阻。

路友儿看出宫羽落面上的铁青,她也面无表情,垂下眼帘向王府也角落一扫。天星,就藏身与此处!发生这样的矛盾天星还没出来,可以见得这整个王府就没一个人真正站在宫羽落一旁,他还真是可怜。

如若她与他有仇,定然要借机取笑一番,但是她与他无冤无仇,只能静静站在一旁做一个旁观者。

局面就这样僵持着,宫羽落喊也没用,因为没一个人听他的。而其他人也立而不动,就算是不停宫羽落的话,但他身份还在那,基本的面子还得过得去。

友儿低头看了眼那下跪的两人,两人呼吸绵长,怕是也有武功在体,看来这内府中除了蓝翎与天星地星,还有多人身怀武艺,这些都是太后下令保护宫羽落的吧,岂不知太后这样密不透风的爱同时也是一种让人窒息的束缚!

一直这样僵持也不是回事,友儿想了一想,轻声说道,“王爷,既然侍卫们都跟着,那……我们就让他们跟着好了。”语调满是温柔,极为善解人意。

宫羽落狠狠地哼了一声,转身便进入府中,大步前去根本不理会他人。

路友儿就这么跟着,一直跟到了他的卧房,见他将自己狠狠摔在床上,那神情,满是孩子一般的沮丧。

“你来干什么?”宫羽落看到路友儿也跟了过来,就将脸狠狠埋进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路友儿笑着前来,做到大床的边缘,看着宫羽落高大的身材和与之不协调幼稚的举动,心中觉得暗暗好笑,“王爷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愿意和友儿说说吗?”此时他需要的是一个良好的倾听者,这些路友儿都知道。

那高大的身躯顿了一下,想了一会,从被子里将头拔了出来,躺在玉石枕上,由下至上看着路友儿,神色很认真,还有一丝受伤,“你会不会笑话我。”

路友儿很想笑,但是却忍住了,原来宫羽落这顿闹原来是因为觉得自己在她这丢人啊?这就能解释为何之前他从来没觉得这种监视生活不妥,只是她来了之后才第一次爆发了。好面子,这是男人的通病,自然也包括宫羽落,这算不算是他的……弱点?

“不会。”友儿笑着摇摇头,目光诚恳,不过话锋一转,“王爷,友儿好奇怪,为何这王府的人好像都不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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