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煜有些讶然地站起来,低声问道:
“老大人,这是为何?”
“某,也只能为大越做这一件事了,留一滴血脉也是好的。”
县太爷长揖到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安阳煜凝视了他片刻,便肃然拱手,也认真还了一个礼,低声说道:
“老大人心意,喻某受了,在此别过。此事,一定给老大人一个水落石出,不让百姓受难。戒”
“公子保重。”
县太爷引步,领几人穿过前堂,送几人出了县衙。
“就这样走?”
云雪裳回头看了看县衙,不是还说要去郡里的大牢参观么?
“老大人心意,不领倒不近人情。”
安阳煜唇角扬起,想不到,在这偏远之地,倒还有为大越这般忠诚之人,他在位不过一年半载的日子,想想,倒也值得当时的辛苦。
“那我们去哪里?”
云雪裳左右看了看,又问道。
“喝酒!”
安阳煜抬手,指向了对面街上的小酒馆。
酒馆里吵吵嚷嚷,倒是满面地迎进了几人,把他们带到了靠墙的一张空位上。
“几个客倌,喝点什么?”
“什么酒最好啊?”
云雪裳微笑着问道,小二哪里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一时间看傻了眼,直待风不悦地一拍桌子,才回过神来,嗫嚅地说道:
“三、三碗醉。”
“那就三碗醉吧。”
云雪裳倒是不在意,又点了好些菜,这才支起了耳朵听起旁边人的谈话来。
“听说了没有,邪党又杀人了,还杀了捕快。”
有人大声说道。
“可恶的邪党,听说还留了名字,叫什么狐狸双雄,你听这名字啊,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啊?云雪裳的脸顿时涨红起来,一拍桌子扭头就骂道:
“你说谁不是好东西?”
“当然是狐狸双雄了!”
那人扭头,大声说道,气势一点也不比云雪裳弱。
“你才不是好东西。”
云雪裳气鼓鼓地坐下来,小声叽噜了一句,这叫什么事呢?大侠没当成,反惹一身***,待找出了墨党头子,非他塞进茅厕洞里去不可,让他好好臭臭。
“喻公子,夫人。”
怯怯柔柔的声音响起来,扭头一看,方连同带着芬儿站在几人身后。
“你怎么来了?”
云雪裳惊讶地问道。
“公子夫人救命之恩,芬儿无以为报,还求公子行行好,收下芬儿,为奴为婢我都愿意,求公子救出姐姐来。”
芬儿跪下去,拉住了云雪裳的裙摆,哭得梨花带雨初绽露的娇柔模样,引来众人一阵侧目。
“起来说话。”
安阳煜低低地说着,一双幽亮的眼眸静静地落在她的脸上。
“公子、夫人大恩,芬儿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见云雪裳不吱声,芬儿又跪着爬过去,拉起了云雪裳的裙摆,不停地哀求起来。
一旁,方连同连连拉起她来,不耐烦地说道:
“行了,公子夫人不收你,你快些回去,爷还有事向喻爷请教。”
方连同本是州府官差,官家架势自然不比那死去的牛捕头差,对于芬儿这样的女子,也不会怜香惜玉,一拖一扔,芬儿便跌到了另一张桌边,脑袋重重磕在了长凳之上。
“哎哎,你这捕头……芬儿姑娘起来吧,罢了,一直想请个丫头的,芬儿姑娘若不嫌弃,也不说丫头了,便叫声姐姐,以后便好生伺侯公子吧。”
云雪裳姗姗起身,慢步过去,弯腰扶起了芬儿,面上挂着柔和的笑意,端的一副贤良模样。那边,安阳煜只管微笑不语,看模样,似是挺满意。
“谢过夫人。”
芬儿又磕了头,这才起身,站到了云雪裳的身边,一双水眸悄悄看了一眼安阳煜,见他也正朝自己朝着,便羞红了脸,立刻低下了头。
“方捕头请坐。”
风一伸手,豪气地说道。
方连同这才一掀袍摆坐下去,向安阳煜拱拱手,低声说道:
“喻爷,县老爷说您,可是,上峰让小的务必要带爷回去,喻爷这一走,小的实在无法交差。”
“这个,方捕头若信得过在下,七日之后,喻某定会去府郡面见太守大人,方捕头你看如何?”
安阳煜端起酒杯,饮了一小口,语气淡淡,却有不容质疑的威严。
方连同自是不敢再多话,只盼着安阳煜到时能依诺前行,当即举了杯,敬了安阳煜和云雪裳二人一杯酒,转身离去。
“公子慢饮。”
云雪裳正要为安阳煜执壶倒酒的时候,芬儿已经抢先一步执起了酒壶,柔声说着,给安阳煜杯上续了酒。
云雪裳侧脸看了一眼芬儿,芬儿连忙又退开一边,不敢再上前来。安阳煜唇角噙笑,看着她低声说道:
“芬儿姑娘不必拘礼,夫人既然答应收下你,你便过来坐下,只当是家人罢了。”
说必,眸色微微幽深一闪,不动声色,桌下的手,反握住了正在狠狠掐他手背的小手儿,云雪裳面上还在温婉笑,指甲却掐得更狠了。
“几位爷,菜来了。”
小二托着大盘子,端下了好几碟香喷喷的菜肴来,另外还有一壶碧玉瓶儿装的酒。
“小二,我们未点这种酒啊。”
云雪裳唤住了小二,不解地问道。
“哦,这酒是那边的一位客倌送的。”
小二转身,指向了南边的窗户,几人看去,座上已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