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坐在马车前的侍卫迅速抽刀回头下车,准备赶上前去,张仪正却只是淡淡地道:“不用管。砍下他的头,明日一早挂在墙头上。”
朱贵便又生生勒住了马:“是。”
张仪正翻身上马,把枪仔细挂好,道:“留两个人收拾,其他人跟我回府。”
雨终于停了下来,许樱哥将手撑着下颌,看着面前湿淋淋的双子低声道:“你是说,之前赵璀似是想和三爷说什么,却被三爷一枪挑落马下?后面你离得太远没听清他们说些什么?”
双子道:“是。后面不知三爷与赵四爷说了什么,赵四爷很是害怕的样子。”
许樱哥沉默片刻,轻轻摆手:“你辛苦了,下去换了衣服喝碗姜汤好好歇一歇。”
双子行礼起身,又有些不放心地道:“奶奶,小人走的时候露了行藏,虽则没有追来,却不知是否被看见了。”
许樱哥点点头,道:“不要紧,你先去歇着。”
双子默默退下,青玉走上前去往许樱哥的茶碗里续了些茶水,轻声道:“奶奶,您看……?”
许樱哥起身道:“收拾收拾睡吧。”想了想,又道:“备下热水澡豆并衣裳,想必三爷回来后很想洗个热水澡。”
张仪正很累,这种累是打心底生出来的,却又觉着十分轻松,仿似每一个毛孔都能畅快呼吸了。他在随园附近遇到了由紫霭送出去的双子,紫霭看到他有些畏缩,双子却是半点不避地在雨里给他磕了个头,虽无多话,神态比之从前更恭敬了几分。
这个点儿在这里遇到双子,张仪正当然心知肚明是为了什么,他忍不住想,倘若自己是真正的张仪正,并且很想听赵璀说点什么出来,那么在那个时候,双子只怕是拼了命也会提前终结赵璀的命吧,许樱哥又会与他怎样一个解释?但假设不过是假设,也许,倘若他是真正的张仪正,他就不会这么想杀赵璀,或者便是要杀,也不会亲自动手去杀,那么也就没了后面的假设。于是张仪正微笑着命双子起来,脚步轻快地越过紫霭与双子走进了随园。
灯光下,已经梳洗完毕,只着了一身素淡里衣的许樱哥正倚在灯下看书,看到他进来,神色不变地迎上前去:“热水已经备好,三爷是要歇歇再洗,还是先洗了再歇?”
“洗了再歇。这一身都湿透了。”张仪正将那双握枪的手握住许樱哥的手,平静地道:“赵璀已经死了,明日我会让人把他的头颅高高挂在城头,警告那些胆敢与康王府作对的人。明晚你让大舅兄去宫门外候着,等着接人。”
许樱哥的手心里浮起了一层薄汗,眼神有些涣散,却很快打起了精神:“好。”
张仪正跨入温暖芬芳的热水里,让热水涤荡着自己的毛孔,长而舒心地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