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抟沙有愿兴亡楚,博浪无锥击暴秦!”
武装暴动与政治暗杀,是清末革命党人的既定方针。政治暗杀,又似乎是革命之先导,是唤起民众之方式,是推翻专制政体的手段。
尽管陈文强认为单纯依靠政治暗杀的激情,是不能够取得革命的胜利。但他相信暗杀能起到一定的震慑和扰乱敌人的作用,且在革命影响上积极作用大于消极作用。
而作出离沪赴琼的假象后,陈文强化装而行,带着阿猫、冯义等人潜至下关附近,实施他第一次的暗杀行动。目标则是以钦差大臣身份南下,巡查各省军事财政,搜刮钱财的铁良。
爱新觉罗氏入关一百七十年来,其子孙是越来越差劲,酒囊饭袋就算是出息的了,庸庸碌碌之辈,不在话下。到了晚清,就全靠汉人替大清拉车,才又维持了几十年。前有曾国藩、左宗棠,后有李鸿章、袁世凯、张之洞,如果没有这些汉臣,满清在太平天国时便可能轰然倒塌了。
而铁良其人,却实在是满清皇室中的基因变异之物种。若论能力,似乎不在袁世凯之下,被革命党称之为“亡汉族者”,意思是说将来灭亡汉族希望的人,一定是他,因为这个家伙有可能重振爱新觉罗氏,说不定会把清廷的统治再延续个一二百年。
无论对于贸易、税收,还是陆海军建制、训练等。铁良“皆深研之而沿窥其奥秘”。根据美国驻南京副领事y的说法,铁良是一位“能干、头脑清楚、聪明敏锐、性格果断”的强势官员。
况且,铁良仇视猜忌汉官。还是坚定维护朝廷旧制的顽固派。为了训练旗兵,铁良这厮几乎将东南财税搜刮一空,他从上海制造局弄走了八十万,从江海关提去了七十八万,又从其他各地敛得百数十万不等;在小站练兵时,铁良为襄办,名义上是协助袁世凯办理各项练兵事宜。其实是暗中监视。
总之,铁良这个人很优秀。能力很强,又是顽固派,如果干掉这个家伙,革命的进程将更加顺利。
同时。陈文强选择在这个时候进行暗杀,也与东京同盟会的成立有关系。虽然都是革命党,但争夺会员,扩充势力,并占据革命主导,复兴会与同盟会却还有着竞争的关系。
只不过复兴会在有意隐藏实力,刚刚成立的同盟会却风头很盛。说不得,复兴会便要做出几件大事来,振作声威。扩大影响。同时,暗杀行动也是对复兴会内部急躁情绪的一种安抚。所以,暗杀的目标不是一个。而是好几个,陈文强负责的则是最大、最难搞的。
下关地处南京城西北部,濒江依城,重要的水陆码头,素有“金陵北大门”之称。其时,两江总督已不是李兴锐。复兴会也就没有了什么顾忌。
刺杀的困难是显而易见的,这也就是陈文强要亲自出马的原因所在。当然。如果是按照普通革命党人的刺杀模式,只管成功,不管身后,自然是容易了。可在陈文强看来,那是死士,有些贬低了杀手的专业素质。
而专业人士通常都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一旦遇到能够发挥他们专业能力的时候,就会按捺不住,跃跃欲试,手心发痒且食指大动。比如专业型的革命家,一听说革命就激动不已;而一个专业的军事家,则一听说打仗就兴奋得全身颤抖。
所以,越是有挑战性,陈文强越要去尝试,由此造成的影响自然也是更大,更轰动。
…………….
翻过一个野草丛生的小山包,眼前出现了一片空地,一条清清的小河从旁边潺潺流进,河岸上长着几棵大树。陈文强示意众人停下休息,独自坐在大树下思索着行动的细节。
阿猫、冯义酷热难耐,得到陈文强的允许后,便下到河里洗澡。两人几乎脱得精光,掬起一捧捧水向身上泼,互相逗着乐。
罗登也被他们的情绪感染,轻轻溜下了河岸。他tuō_guāng了衣服,又觉得有点难为情,便穿着裤头走进了水里,象别人那样,蹲在激流中向身上撩水,时而也潜身于清凉的河水中。河水冲刷着发烫的皮肤,使他感到格外舒服。
他喜欢水,喜欢康涅狄格州清澈透明的湖泊;喜欢大海那扑打在岸上的浪花,他也喜欢海滩。望着微微抖动的水面上泛起的斑斑亮点,罗登享受着水中这令人惬意的时刻。
直到一种朦胧不安的感觉把罗登从沉思中唤醒,他发现阿猫和冯义正盯着他。顺着他们的目光,罗登看了看自己湿淋淋的身子。他们是在看他的短裤,还是在欣赏他从胸口一直延伸到大腿根的金黄色汗毛?罗登有些局促不安,快步走到岸边,顾不得擦一擦满身的水珠,就把衣服穿上,摊开四肢躺了下来。
蓝天、白云,在视野似乎凝滞不动,象一幅静止的画布。而罗登的思绪却翻腾不止,他觉得自己正经历着一场巨变,虽然无法确切地说出那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生活从此开始了新的一页。而这个新的开始,则是在与琳娜离婚分手,并且在目睹了一场处决抢劫杀人的匪徒的场面之后。
……刽子手的身体紧张起来,手里握着的那把刀口呈弧形的大刀原先有点晃动,现在也变得沉稳凝重。罗登感觉血在耳边冲动,令人窒息的感觉从喉咙里涌起。紧接着,大刀猛地砍了下来,在空气里发出了呼啸。随着一声清脆的切掉东西的声响,囚犯身首异处。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迅猛,以至刀刃砍断头颈后,有一小会,头象是仍长在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