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看书>穿越重生>女户>49识珠

话说秀英、玉姐母女两个出了州府,玉姐因秀英面有愁色,哄母亲说了难处,竟说:“此事不难。”

秀英虽知女儿聪慧,此时却是不敢胡乱应了她,先问她:“如何不难?只单凭你一句话,我却不能胡乱应了的,何况还要寻府君娘子说话?”

玉姐道:“娘不是说过,咱家先时这针线铺子有许多人来买针线的?既有这许多人买,便是这城中有许多人会做。往常做了这许多年,且又听程实来回,印了许多招贴,想已有许多人知晓。这城里最不缺便是绣娘不是?既是积年做的针线买卖,想来掌柜也晓得哪个手艺好。今咱家堆有针线又有绢布,把些儿与绣娘,使她们做,咱们只付工钱。又有现成的式样,发下料子去,或一月或半月结了。按件儿把钱与她们,又不用她们出料,岂不便宜?”

秀英一想,这倒是个好法子,且妙在并不需立时收拾铺面出来。只需一处洁净屋舍存放绣品即可。忽又道:“啊也!却才与府君子说了,恐她要使人去回绝了那胡商。这样还算好的,要是她再寻了别个去,咱们岂不要眼看着了?”秀英眼里,洪、程两家眼下并不缺钱,程家不消说,便是洪家也有她的嫁妆,然则洪谦手上银钱有限,夫妇二人且年轻,日后再养下二、三个孩子来,手头必然吃紧,须得趁着年轻,多攒些家业方好。

且秀英心中还有一个想头,她那素未谋面的亲舅便是死在赶考路上的,待洪谦中了举人,再要上京,秀英便想与他好生打点一番。想当初舅父上京,家中未必没有使心腹家人好生陪护,人尚且去了。洪谦此行,秀英便要愈发在意,买舟不说,饮食也要精致,顶好还要能寻个医术老道的郎中跟随。又有听申氏说京中米价腾贵、租房而居亦不便宜,样样都要钱,不免将这生意看得紧些儿。

玉姐听母亲这般说,便道:“那咱快些儿转回去,如何?”秀英想了一想,这事并无纰漏,纵有,也可与府君娘子商议一二。先时虽不曾做过这些个,然也不是没有先例。或有街坊手艺好些,便有左邻右舍央她做,或酬以酒食、或与些儿银钱谢礼,实有代做的。

想了一回,便命调转了轿儿,再去见申氏。

这头申氏也在惋惜,想想年关将近,虽则江州富庶,底下也时有孝敬,郦玉堂毕竟不是贪官,申氏也不是那等苛刻压榨之人,且将来不够一年,所得好处也是有限。

京中吴王府却须有孝敬,还要为儿女婚嫁攒下银钱,京中业信,郦玉堂长子媳妇又为郦家再添一个哥儿,出嫁的长女也有孕在身。申氏如今内孙、外孙已有七、八个,虽不是子女,然日后成长、婚嫁,少不得也要有些贴补。郦玉堂又看中一幅字儿,说是前太傅苏长贞的真迹,也不知是怎地流落到江州来的,主人家要价五百两,郦玉堂已使人往账上支了银子去。又有新年衣衫、女人头面、男人靴帽,又是好大一笔花销。

申氏与其亡姐,也算是善经营,然则有这些花销在,二、三十年来,实无多少余钱能添产业,添来产业,也多半与了女儿作赔嫁。好容易洪秀才娘子有这一主意,申氏也欢喜,却不想胡商来得这般急,年前一大注银子如此从眼前飞走。虽念着“不该是我的”,心下实是惋惜。

忽听得秀英又转回,申氏道:“却不知她是为了何事?请进罢。”肚里却想,必是急事了,否则何以如此匆忙?不想秀英带了个好消息与她。

却才秀英来时携着玉姐,申氏命女儿与玉姐一道去说话,自与秀英商谈正事。秀英复返,依旧携了玉姐,郦氏姐妹却又不在跟前,复回去做针线了,玉姐便留在跟前。

申氏笑道:“可是舍不得我?”秀英亦笑:“正是哩。”

两人说笑毕,秀英便说起正事来:“方才说的那事,娘子可使人回了那胡商?”申氏不动声色道:“回又怎地?不回又怎地?妹子回来可是为了此事?想事有的说道?”秀英点头道:“是哩。”当即略隐去了玉姐的名字,止如此这般一说。申氏听来,也觉可行,却说:“只恐时间太紧。”

秀英一看玉姐,申氏见状,亦凝眉看她,玉姐小脸儿一皱,想了一想,她也无甚把握。从来见过玉姐的人都说她聪明,然她如今也有十岁,纵有先生教导知晓许多道理,经过见过的也不太多,并不曾亲自打理过经纪营生,内中门道并不清醒,许多事儿只是自家“想当然耳”。她却有一条好处,凡无把握之事,绝不硬包硬揽。

秀英见些情况,便知申氏似已疑到玉姐身上。她如今改了主意,女孩儿家叫人知道了太厉害也不是好事儿,但有人知道她闺女聪明灵巧贤惠便好,这等大出风头之事,实不好弄得满城风雨。然申氏既已看出,她也只得含糊着透一两句实情,总不好叫府君娘子猜疑,反易生事。便说:“回去路上,这丫头见我忧愁,就胡乱说这城里有的是绣娘,只可惜不好拿来使。”

申氏又看玉姐,且笑:“你这姐儿好生聪慧。”

玉姐起身道:“娘子过奖了,我不过胡乱一猜。年前我娘教我些家务事儿,因家里有仓,他们有租了去囤着货。江州原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南来北往地转,与天朝藩邦地转,绣娘胡商地转,难道不是一个道理?又不是运铜铁与他们。”

申氏笑道:“药人的不吃,违法的不干。除此之外,各依本事。是这个理儿。”心道,我原怕姐小小年纪过于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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