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1-24
据旖景推测,这个幕后黑手,恐怕委实不在秦三娘与金六娘当中。
这事风险太大,极有可能两败俱伤,真相若不查明,无论是秦三娘,还是金六娘都难洗清嫌疑,可这真相嘛,当真是清官难断。
有嫌疑的并非只有两人,阁楼上随侍的宫女,大可以避人耳目地动手。
这事分明是皇后娘娘的一番安排,目的却并非是想栽污陷构。
黄五娘委实好运,第一个搁笔,这才没受牵连,如果是秦三娘第一个出阁,那么与金六娘争执之人,肯定就是黄五娘了。
想来,皇后娘娘极有把握,金六娘不会是第一个出阁之人。
一是因为金六娘画艺本就不如其余两位,二来嘛,就算金六娘那日超常发挥,皇后娘娘也会想办法拖延住她,只要她不是第一个出来的,是不是最后一个,倒也无妨。
三位小娘子当中,唯有金六娘出身勋贵,性情使终是稍显跋扈的,而金六娘,还是出了名的伶牙利齿。
无论黄五娘,还是秦三娘,与她争执,必然会落下风。
而为了自家清名,金六娘当然不会口下留情。
皇后之目的,就是要让金六娘的跋扈泼辣展示出来,引人侧目,这样,她就有了借口,以金六娘不够贤良温婉的缺点,否定她成为皇子妃的资格。
太后,历来也反感泼辣跋扈的女子。
当然,后来的事,却是太后暗中配合,故意先让秦三娘出来,再逼得金六娘哭诉。
无论如何,在中秋佳节的宫宴上哭哭啼啼,也是失仪,连这点规矩都不懂的女子,当然不适合为皇子妃。更何况还有那些传言,是金六娘“哭病”了太后。
压根就不会有人关注到底是谁毁了画作。
旖景想通了其中关窍,便更加肯定,圣上是拿定了主意,要对付金氏一族了。
而黄江月,似乎也不想多提这事:“阿景,见你无恙,我也安了心,只好不容易出一趟门儿,你可得陪我好好下上几局……提起这个,我倒想起了一事,上次与虞二郎对奕,一个疏忽,竟然被他赢了,我甚是不服,莫如请了他来,让我出了这口恶气吧。”江月显得兴致勃勃。
旖景一听虞洲的名字,不由得蹙了蹙眉,便说:“今日你来得当真不巧……我早先就禀了祖母,过会子要去一趟疏梅楼,只怕这会儿,车驾都已经备好了。”
还是大长公主生辰之前,就起意让旖景熟悉庶务,苏涟便又揽责上身,她手头掌管着丰厚的“嫁妆”,便让旖景挑个铺子,学着管事,旖景只去过疏梅楼,也喜欢那里的风雅格调,再说她对茶艺,倒也有几分认识,便择了那处,于是这些日子以来,疏梅楼的收支与杂务,就都交到了旖景手中,为此,旖景也有了许多外出的机会。
今日,她约好了与杜宇娘在疏梅楼碰面,一定不能失约的。
黄江月当然大失所望:“你这丫头,也太没义气了,我大老远不辞辛劳地来看你,你竟然忍心弃我而去。”
眼下情形,黄江月来一趟卫国公府都大不容易,自然是不能在市坊间抛头露面的。
“午时之前,我就会回来了,阿月莫恼。”旖景只得陪笑,又允了将黄江月觑觎了多时的一本画册相赠,江月这才转怒为喜,挥挥手放过了旖景,自己反客为主,一边抽了本词赋曲集来看,一边吩咐着冬雨奉上茶点侍候。
因苏涟与贾文祥婚事已定,待嫁女子到底不能像从前那般出行自由,旖景这一次去疏梅楼,除了带着秋月与夏柯,还有杨嬷嬷随行,当然,少不得小厮儿侍卫,竟然有些浩浩荡荡的气势,一路之上,也引得许多百姓注目。
甚至有些闲极无聊的纨绔,打马跟了一路,就是想一睹贵女芳容,可惜,他们看到的,只有一个窈窕的背影,与将少女容颜挡得严严实实的帏帽。
疏梅楼作为茶室,要正午才开始营业,这个时间,却不接待外客,纨绔们打着懊恼的呼哨,眼巴巴地看着佳人入内,门扇紧合,跌足长叹。
旖景对这些纷扰置若罔闻,当从后院角门进入庭院,方才取下帏帽,递给了一旁的秋月。
掌柜屈腰恭身地迎了上前,满面笑容地行礼,旖景一扬手臂,便让夏柯赏了银子,掌柜一掂,竟有七、八两重,更是将一张圆盘脸笑得春光灿烂,连忙将旖景迎入一间包厢。
此时的旖景,已不能与从前只有公中“月银”收入的捉襟见肘同日而语,自从她“接管”了疏梅楼,并在首月就将店里的收入翻番的提升,苏涟便大加赞赏,她的赞赏可不仅仅是口头,而是十分豪迈地落在实处,将利润的三分之一,毫不吝啬地送给了旖景,以致旖景的小金库顿时充沛不少,压力大减,出手也阔绰起来。
再加上她要与杜宇娘在店中碰面,为了不让掌柜的“多嘴”,自然要给他些油水。
旖景一边往里走,一边欣赏着庭院里的景致。
这庭院虽说面积不算太大,但也遍植奇花异草,又布置着湖石根雕、曲水流觞,格外优雅宁静,庭院内大致设有七、八间包厢,以供尊客们不受喧扰的需求。
旖景进入西角的一间,落坐轩窗之下,窗外一株银桂俏立,深碧的柯枝间,覆盖着有若雪影的芳菲,于西风瑟瑟,散发馥郁甜香。
旖景先问了一番近来的收益,随手翻阅着掌柜呈上的帐册。
当听说这一月间,甚至有好些时候坐无虚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