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1-16
卫国公离开后不过多久,便有一个婆子托着五十两银子来了绿卿苑,旖景只看了一眼,谢了婆子几句,打赏了她一两碎银,便叫春暮将银子收好,自己依旧坐在窗前,忙着飞针走线——经过多日努力,要献给祖母生辰礼才进行了五分之一,裁成缝制,今天要正式开始绣凤凰了。
秋霜实在是忍不住心里好奇,暂停了细分绣线的工作,问道:“奴婢实在不明白,五娘为何要找国公爷要银子?”
国公府的娘子们,无论嫡庶年纪,月银都是十两白银,一应吃穿用度都是出自公中,小娘子们不过需要备些铜币,打赏下人,或者请姐妹来小聚,让厨房加菜才作花销,就算五娘素喜收集书籍字画,在这上头花销不少,可还远远不到缺银子的地步,原本以为五娘会像往常那般,求着卫国公赏下什么珍本,就算是要个什么金锁玉佩,也在秋霜的理解范围,可一开口就直接要银子……
别说卫国公当时惊讶得目瞪口呆,秋霜都险些以为是小主子还没有完全睡醒,说了句糊话呢。
“前些日子才让春暮查点了我的存银,竟然只有百余两,也太少了些,难得父亲要赏我,我自然就要紧缺的。”旖景小心翼翼地做着绣活,每刺一针,都要停下看看针脚线型,甚是专注。
“百两银子已经不少了。”秋霜啧舌:“五娘莫非想存着银子来放利钱不成?”
一声暗叹,旖景没有接话。
她不知这百两银子在外头都能买些什么,可依旧时经验,一本不算稀罕的名家拓帖,也能值个七、八两纹银,若是在闺阁里闲散度日,自然不需关心银钱,实际上她前世的十八年来,也的确不曾把心思在这上头耗废半点,可重生之后,她心底的盘算太多,只依靠府里下人不足以成事,虽说也没曾想好具体计划,托付给谁,可无论什么计划,都少不得银钱打点。
她才十二岁,月入只有十两银子,虽说宫里也好,祖母也罢,这些年也赏下不少首饰,可那些东西却是动用不得的,必须得想方设法的存下些银钱,以备不时之需。
父亲想要安抚自己,无疑是个“敲诈”的大好机会。
虽然有些突兀,可父亲一惯不怎么理会这些琐事,想来疑惑一番后,就会被别的事分心,把她突如其来的财迷作为抛诸脑后。
旖景甚至后悔自己没有狮子大开口,敲诈个几百两……
眼下要做的大事之一,就是要揭开三皇子的真实面目,好教祖母与母亲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不堪良配,依稀记得当年,仿佛长姐大婚后不过半年,就闹出三皇子在外头包养妓子的事,姐姐瞒着他去寻过,好言好语许以重金打发,不想被三皇子知道了,怒言斥责了姐姐一场,数月不曾踏足姐姐的院子……姐姐心里委屈,于是造成了第一次小产。
听下人们私下议论,那个妓子很有些名气,可惜她当时不曾细问那妓子的名姓。
旖景暗忖,三皇子既然在婚后不久就包养妓子,必定与她早有私情,只要在这时就揭穿他流连勾栏的fēng_liú韵事,祖母必然不会让长姐嫁给这么一个“多情”皇子。
但想要完成这个计划,又谈何容易?
第一,自己不知那妓子姓甚名谁,更不知是哪家妓坊的红人儿;第二,身在深宅闺阁,也无法得知三皇子的行踪,就更别提揭穿奸情了。
自己平时出不得门,就算出门也会有长辈们领着,或者跟着一群丫鬟、嬷嬷、侍卫,自由十分有限,别说去烟花巷“捉奸”,就连去趟天一阁选买书籍,只怕还得废些言辞。
豆蔻虽好,奈何年幼。
许多事不能亲手操办,只得托付给足以信赖之人。
可身边丫鬟们与自己一样,往日都是不得自由的,出趟门也得想半天借口,先得求了祖母与母亲的允许,领了对牌才能出去,就更别说她们是不是有本事能跟踪皇子、妓坊捉奸了。
这打听皇子行踪的事儿又不像打听宋嬷嬷侄孙这般简单,可以托付长兄。
长兄若是问起为何要打听三皇子,自己又该如何解释?
还有之二……
宋嬷嬷的蹊跷,幕僚李霁和的底细,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过结,这些都是宅居闺阁的自己无从查探的,因此必须托付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这个人还不能是丫鬟,至少得是个小厮儿,出入相对自由,在市井之中有一定人脉,脑子灵活,胆大心细,又能掩人耳目地把外头的事儿渗入这高墙深宅,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起初她看好的人选是秋月的小叔……
可转念一想,真托付给他,必然瞒不过杨嬷嬷,杨嬷嬷对祖母一贯忠心,她知道了,祖母也就必须得知道。
若祖母过问,就又成了无法解释的局面。
春暮倒也有个哥哥,可她问过春暮,得知她哥哥是个老实巴交的少年,实在是不适合干这打探盯梢的活儿。
唉!旖景又是一声暗叹。
眼下她的身边,也实在没有足以信赖的人了。
尤其是三皇子的事,又实在是时日紧迫,待祖母生辰一过,小姑姑婚事一定,接下来就轮到替长姐议亲。
必须在这之前……就得让三皇子在烟花巷里“声名远扬”才行。
资金缺乏,又没有人手,旖景只觉得举步维艰,这么一跑神儿,绣花针就扎在了指头尖上,让她惊呼出声。
秋霜的惊呼声就更大了,把银子的事儿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