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3-17
参本之人是吏部郎中,名为白达,众所周之,金相党羽。
至于招数,显然也是老手段。
当初梁初同冲南浙官员发难,金相就是抄了他的老底,反而让人获罪,这一回,自从彭向领了圣命,前脚才一离开锦阳京,金相又开始搜罗他的罪证。
不过这回秦相也早有防备,向圣上推荐的人选,清廉正直,甚至彭向居家常袍,都是平民百姓常着的葛衫布衣,除了祖上积累的田宅,连地都没有多置一亩,和贪贿怎么也靠不上关联。
于是,金相无奈之下,只得另寻途径。
所谓纵奴行凶,其实不过是阴谋诡计而已,先收买了一群闲汉流民,无故去彭府门前挑衅,当管家出来驱逐,再对其中一人“暗下杀手”,一刀子捅死后,污赖彭府管家行凶。
这案子顺天府已经审结,因众口铄金,彭家又没出面转寰,故而管家被定了杀人罪,上交刑部复核。
只是在这当头,白达借着“纵奴行凶”参奏彭向,的确已经错过了时机。
三皇子才有“梁初同有罪,南浙官员未必无辜”的论断,紧跟着就有人又对彭向亮剑……
天子冷笑连连:“朕之朝臣,竟没有一个清白的!但凡往南浙走了一回,不是贪贿,便是家养恶奴!”
语气已经相当不善,以致让内侍踌躇——天神,那白大人的本子,是接还是不接?
金相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将铁牙一咬,豁了出去:“圣上,一事归一事,彭府有恶奴杀人一案,顺天府已经审结。”
有金相领头,于是又是一番群臣激愤:“圣上,彭向纵奴行凶,还是在京城重地,不得不追究呀。”
“圣上,枉彭向口口声声百姓为重,结果他府里的恶奴,竟然在青天白日将百姓杀害!”
“圣上……”
“圣上,微臣有言。”一个清越的嗓音,潺潺响起,却镇住了“群情鼎沸”。
却是苏轹缓步而出,站定在御道一侧。
三皇子一笑——看来,今日朝议已经接近尾声了。
虞沨依然盯着足下黯影,无声无息。
四皇子微微一握拳头。
“爱卿请言。”天子还是那般不焦不躁。
“禀圣上,彭府管家杀人一案,还待刑部复核才能定罪,如今是否有罪还是两说,如此,彭御史‘纵奴行凶’是否属实,就更不能确论。再有,无论彭御史有罪与否,都不应与南浙一案牵连,正如左相刚才所言‘一事归一事’。”苏轹执笏而言,并不曾字字铿锵,但有理有节,以致金相党羽一时找不到反驳的依据。
金相当然不甘:“不过圣上,一个待罪之人,如何能公断南浙一案?”
苏轹轻轻一笑:“今日两相争执不决,无非是因为南浙一案颇为扑朔,金相既不信彭御史所察之据,质疑原本也不为过,是以,微臣请谏,还请圣上择一公正之臣,审理一应人证,若尚不能确断,圣上可令为钦差,赐审断拘押之权,再赴南浙彻查。”
原本天子虽派遣了御史,可并未放宽权限,以致彭向虽捕获一应人证,并查明南浙污吏之事,却不能将官员们押回受审,苏轹这个提议,无异于向圣上要“先斩后奏”之权,而担此重任者,当然不会再是一个监查御史。
“爱卿此议甚好。”天子当然准奏,目光扫了一眼似乎轻吁了口气的太子,微一敛眉。
其实,虞沨早料到南浙一案不会轻易了断,与天子谏言——可将此重任交给太子,以为历练——可是天子今日冷眼看来,太子竟似跻身事外、心不在焉,只盼着朝议早散,甚至不如往常只知吟诗唱月的三皇子——当真能将此事交给太子?
天子尚无决断,金相就率先提出:“禀圣上,此法虽然折衷,但不知应由谁担此重任,才能公断。”
话音一落,又听一个意气风发地嗓门儿:“圣上,儿臣请命!”
既然称儿臣,那当然就是皇子之一。
眼下几个皇子,能参与朝议者,无非是前头四个,太子一贯唯天子之命是丛,极少发表见解,福王更是一个摆设,三皇子也就今日才“一鸣惊人”,竟然抢白得金相失言,难道又是这位?
当然不是,出列的是四皇子。
虞沨方才微抬眼睑,看了一眼站得笔直,但歪拿着玉笏的某妖孽——好手段呀,想来是红衣姑娘起了作用,通过陈六郎,先就将这事“泄露”给四皇子。
四皇子早有准备下,怎么会放过这个力矬金相,并立功得信的机会?
但金相老谋深算,岂肯把剑柄白白交给秦相的贵婿?
不过如此一来,钦差人选便圈定在几位皇子里头……虞沨看了一眼太子,唇角微抿,他虽向圣上谏言,让太子公断此案,但想来皇后会是第一个反对之人,不愿太子成为众矢之的。
路已铺成,且看三皇子要如何把握机会了。
不过看眼下情形,虞沨认为三皇子的胜算,已是十之八九。
果然,金相掷地有声地反对——
“四殿下不妥,不能保证公正。”金相显然是急了,再兼着一贯跋扈无礼,起码的措辞都省略掉,直抒胸臆。
这一下,陈氏一族的朝臣们不干了,纷纷指责金相:“左相这是在质疑四殿下会执掌不公?实乃大不敬!”
金相寸步不让:“原本南浙一案,事涉梁初同,此人可是秦相之门生,四皇子妃为秦相孙女儿,四殿下必有偏向,如何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