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3-24
“婉丝正是家母名讳。”
青年四平八稳地落坐,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苏直撑着桌面就站了起身,凌厉地目光直射向青年。
宋嬷嬷却冷笑出声,看了苏直一眼,眼睑微垂,显然不以为意,她已经清楚了苏直的用意,无非是对宋辐的身份产生怀疑罢了,可是她并不担心,因为早有准备,十分有把握回应质疑。
“敢问小郎君哪年出生?”苏直语音微颤,握在桌角的右手关节处泛着青白,可见十分紧张。
演得真到位,宋嬷嬷挑了挑眉。
“在下大征十年三月生人。”
这个回答,宋嬷嬷早有预料,轻轻一笑:“难道你是婉丝的养子?”
“在下是家母亲生。”
苏直愕然,看向宋嬷嬷:“怎么回事,若他是婉丝亲子,又是大征十年三月出生……”
“一派胡言罢了。”宋嬷嬷冷嗤一声:“难道秉端会信这无稽之谈?”
苏直蹙眉,看看宋嬷嬷,又扫了一眼青年:“敢问郎君,婉丝现在何处?”
“家母已经病逝。”青年垂眸,面带悲痛。
宋嬷嬷又一挑眉:“如此,便是死无对证了。”
青年似乎被激怒,看向宋嬷嬷:“嬷嬷当年威逼家母,称公主若知实情,必会害我母子二人性命,家母深怀担忧,故领着我离开锦阳京,直到临终之前,才将真相道明,我知父亲已在四年前亡故,而当年之事,嬷嬷原本知情,何故矢口否认?”
“可笑,你说你是婉丝当年所生之子,可有凭据?我且问你,当年婉丝是在何处将你产下?当时又有何人在场,还有她是何时离开锦阳?那枚老国公相赠的信物又在何处?”
宋嬷嬷一叠声地追问,自然让青年说不出缘由来,只以一句敷衍:“家母并未交待仔细,至于信物,当年已经交给了嬷嬷。”
“还真会狡言,不过若婉丝真带着你离京,有何理由却将信物交给了我?”宋嬷嬷摇了摇头,看着仍然有所保留的苏直:“秉端,你若有所怀疑,大可直言询问,何故找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来试探?”
“阿宋是疑我?”苏直浅咳一声。
宋嬷嬷冷哼:“当年之事知者无非数人,不是你还有谁?别说这些废话,既然你有疑惑,我自然会证明与你,当年婉丝寻回京都,是想让我从中斡旋,打探公主是否能容她们母子,我怎会替她行事,惹公主与老国公生隙?可到底有关老国公血脉,我便将婉丝安排在一故人闲置的屋舍,那故人原本公主也认得,是宫里出来的宫女,但她却不知其中仔细,只道婉丝是我远房表妹而已,当年我因着在公主身边贴身侍候,也不能日日出府关照,便委托了她时常照顾婉丝,婉丝产子时她恰好在旁,后来婉丝将孩子托付给我也是她亲眼所见,就连婉丝离开锦阳,也是她送去的渡头,你若还有疑惑,莫如与我去见一见故人,听她亲口言说。”
宋嬷嬷说完,也不愿再与那青年废话,转身就走,苏直自然是紧随其后。
那青年踱于门外楼廊,目送着宋嬷嬷与苏直出了客栈,方才折返,将门内下栓,伸手往木桌靠壁轻敲两下。
却闻一阵“轧轧”之声,却见角落里的矮脚双扇门竟然往左移开,露出一个门洞来。
杜宇娘与旖景一前一后地行了出来。
旖景打量躬身一揖的青年,带着些笑意。
“五娘称他一声玉郎便是。”杜宇娘引荐:“别看他这时面带病色,却不是真面目,为了以防万一,日后被人又认了出来,这才侨装打扮。”
玉郎却有些惭愧:“似乎是让人识破了,坏了五娘的嘱托。”
旖景连忙还礼:“玉郎多礼,只是要的就是被她识破,并且颇有收获。”
杜宇娘笑道:“玉郎别担心,我早料得五娘不会行这般浅显之计,她可是足智多谋的,好了,咱们也别在这废话,午正已过,肚子早就饿了,还请五娘移步。”
三人行出客房,沿着楼廊往左,拐进西面的一排,直到最边上的屋子,杜宇娘才推开门扇。
旖景才一进去,但见虞沨正坐在窗下,披着件石青大氅,扭头看了过来。
见旖景惊愕,杜宇娘才笑道:“甄茉之事也多劳世子,既然为此设宴,当然是得请一请他。”
虞沨见旖景一身男装扮相,青丝高束,比起往日的清秀婉丽更添英姿勃勃的风采,眼睛里便恍过一丝亮色,唇角随之噙满笑意。
杜宇娘推了推旖景:“先请入坐吧,奴家唤人传菜上来。”
旖景似乎这才回神,笑着说道:“有劳姑娘也安排一下我的随行丫鬟和侍卫。”
玉郎正要落坐,却被杜宇娘拉了一把,让他跟着出去了。
虞沨却也不问旖景今日来白沙渡的缘由,自然而然地伸手过去,握住少女的指掌:“听说五妹妹昨日过了王府,去寻阿薇?”
旖景笑道:“原本有一事相询,却没有想到正值年节,阿薇应当是回了自家,还想去寻沨哥哥对弈一局的,你却入了宫。”
“这些时日圣上多有召见,当真不巧。阿薇的兄长年节里来了京城,她这才回家住些时候,五妹妹所因何事?”
旖景前些时候,总听几个丫鬟抱怨今冬气候怪异,才下了一场雪,未及积厚就收了势,被这么一提醒,旖景回忆起远庆五年发生的一些事来——不仅仅是锦阳气候怪异,似乎南边这个冬季也少雨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