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4-01
戏棚子里的一番风波,离开的旖景与徐三娘并不知情,此时,她们正沿着芳菲夹道,沐浴在柔和的春阳里,观赏着百花争艳,心情正好——至少旖景心情正好。
徐三娘先是说了好一番闲话,才将话题扯到了上午的那一桩事上:“我知道早上是琼衣言行失当,冒犯了阿景……”一边看向旖景,见她不置可否,徐三娘紧接着又再说道:“原本她在宫里,因丽嫔娘娘待她亲近,直言惯了,再兼着历来听娘娘提起,只将阿景你看作自家人,心里头原就生了亲近之意,一时才没有拿捏好分寸。”
这就成了自家人?徐三娘的分寸可拿捏得真好,旖景心中一哂,依旧没有搭腔。
“阿景就原谅则个吧,实在我家……不比得公候府邸,对奴婢们约束也没有那般严格。”
恩?这话似乎有指责自己盛气凌人,苛责下人之嫌?旖景心里越发好笑,徐三娘瞧着乖巧伶俐,只这脑子也随了丽嫔,该怎么示弱都拿捏不好,嘴上终于闲闲一句:“阿玉别多心,我并没有记在心上。”
徐三娘似乎舒了口气,才笑道:“委实琼衣想请阿景去繁荫堂,是因为院子里几树樱花,开得正是灿烂的时候,还有娘娘曾赏了她一些好茶,是想招待阿景呢。”
还真是荣幸,得了一个婢女的好茶招待……旖景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才能继续演出意动的模样:“这花苑里都没有瞧见樱花,书房那边却有?”
“可不是……阿景想不想去瞧?”徐三娘连忙说道。
旖景又微蹙了眉,有些嫌弃路远的样子:“听大姐姐说,书房在西面僻静之处……”
“其实我也早听说了阿景棋艺了得,只恨没有机会与你请教,可巧繁荫堂里就有备有棋盘棋子,又是在清静之处,就是不知阿景嫌不嫌我愚笨。”徐三娘早有打算,自己如此“不耻下问”,连愚笨的词儿都用上了,旖景必不会拒绝,别的不看,总得瞧几分丽嫔的颜面吧,她可是丽嫔的侄女呢。
旖景果然不好拒绝,有些勉强地答应了,才与徐三娘往西苑行去。
琼衣已经在繁荫堂内翘首以待多时,好不容易才见徐三娘伴着旖景往这边来,身后竟然只跟着一名徐家的丫鬟,当真喜出望外,直赞三娘伶俐,但要迫不及待地迎出,想了一想,还是收住了步子,反身往书房廊下,背身坐着。
徐三娘与旖景迈入院门儿,便指向右侧游廊的一人拱月门洞,却见里边一排厢房外,果然有几树樱花正粉。
“咱们行了一路,也有些疲累了,莫如依窗而坐,既可赏花,又可品茗,阿景说可好?”却并不待旖景应声儿,就扬了嗓子招呼琼衣:“琼衣,还不将你留着的好茶沏上一壶来?”
琼衣假作这时才发现“贵客临门”,踩着小碎步满是热忱地迎上,一个屈膝福礼,倒是恭恭敬敬。
旖景自然由得徐三娘“安排”,待琼衣捧上茶水,看着是挺精致的琉璃茶碗儿,清透玉洁,斟出浅碧色的茶水,随那浮烟盘绕,有袅袅清香扑鼻。
这茶水里,应是有蹊跷之处吧?旖景暗忖。
琼衣斟了茶,再不在两位跟前碍眼,便先退了出去,旖景眼瞧着她迫不及待的步伐,消失在转角之处,轻轻一笑——应是去侧门处,让那婆子通风报信,领张侍卫进来了吧?
才收回目光,却见徐三娘婉然一笑,托着那茶盏到唇边儿,细细品了一口,连声称赞:“果然是娘娘赏的好茶,色泽清透不说,醇香绕齿,浅有回甘。”见旖景不饮,徐三娘捏了捏手里的绢帕:“阿景不尝尝?”
看来,蹊跷是落在了茶盏里头……
旖景轻轻一笑:“一路行来有些热了,等茶略凉了再品。”又看向徐三娘身后立着的婢女,拍了拍额头,似乎才想起来要紧的事儿:“我一时疏忽了,与阿玉来了书房,不及告之长辈一声儿,就怕等会儿有事,长辈们寻不到人。”
徐三娘生怕旖景为着这担忧离开,连忙嘱咐婢女:“你去花苑一趟,禀报阿娘一声儿,就说我与阿景在这处闲坐,也顺便报知国公夫人。”
当那婢女离开,旖景这才托起茶盏,往唇边一放——
她清晰地捕捉到徐三娘目中的急切之色。
果然,很是蹊跷!
只略微沾了沾唇,旖景落盏:“还是有些热。”却忽然起身,看向窗外,惊喜地说道:“这处花圃里竟然植了株墨紫。”不由分说地就行了出去,弯腰看那朵牡丹。
徐三娘大是焦急,紧随着出去,一边摁捺着,一边也啧啧称奇了几句,不断往门洞的方向瞄,生怕琼衣手脚太快,这时就让人进来。
旖景“赏玩”了好一阵,眼看着徐三娘满面娇红,鬓角冒出的汗意已经顺着面颊的弧线滴落,其实这春阳虽然和曛,微风里却还带着几分清凉,若不是心浮气躁,万不会汗流颊面,旖景有些“恶意”地想,若她就执意在此“等”着琼衣带人归来,身边这位只怕会率先“中暑”晕厥过去。
却总算直起了腰身,有意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意”,说了一句:“春虽来得晚,一忽却觉炎热了。”
这才在徐三娘如释重负的神情下,快步折身返回刚才闲坐的厢房,有意与徐三娘拉开了一段距离。
当才入内,一眼看见桌上茶盏,其中一个已经如她所料那般,微微一笑。
徐三娘的心情经过这番“大起大落”“紧张万分”,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