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做些什么,最好让虞沨知难而退,没了这层阻碍,圣上才好决意。
天子赐婚,旖景自难拒绝。
他就不信,天长日久,佳人芳心始终如一。
他的满腔热情,假以时日,还捂不热那颗本就柔软的心。
一切筹谋已定,并求得父皇首肯。
便在今晚。
“要说来,这回多得了五妹妹一番照顾,才让我化险为夷。”三皇子轻轻一笑,眼睛依然盯紧了虞沨。
且见他神情自若,应对如常:“殿下是吉人自有天佑。”
言辞刺激无效,三皇子十分无趣,且看一眼戏台之上,伶人水袖抛收,又见天子近侍詹公公,正屈着腰,领了几句圣意,往这边看来。
三皇子微一挑眉。
不久,天子与太后陪笑几句,起身离席。
詹公公却行来这边,笑着对虞沨说道:“世子,圣上有请。”
虞沨终于微微蹙眉。
三皇子一扬唇角,当见世子离席往外,方才缓缓起身,瞧见花苑里旖景姐妹正在散步,而詹公公已经朝向那头,再往廊庑一望,见虞沨跟着朱衣内侍,已经转角,这才不紧不慢地随在后头,一路往阑珊处行去。
詹公公放轻脚步及到旖景身后,才浅咳一声,打断两个贵女闲话家常。
旖景心下也是一沉。
“郡主,请随老奴移步。”詹公公屈着腰,恭谨的态度,眉目间一片宁静。
旖景渐渐握紧了指掌。
她当然知道,此乃圣意,拒绝不得。
“外头寒凉,六妹妹还是进去殿内的好,转告母亲一声儿,我稍后即回。”旖景见六娘颇有些担忧,竟量心平气和地交待。
朱衣内侍得了詹公公嘱咐,将虞沨一路领往阑珊处,相比宫苑里今日的金壁辉煌,这一处虽然也是宫灯燃燃,可因为人迹罕至,到底透出了幽静冷清。
池台上,三层雕阁静立,朱衣内侍直将虞沨请上顶层,推开阁扇,但见满室幽黯,灯火未着,唯有廊庑上的宫灯,透过殷朱的纱窗,一片恍惚的光影。
阁内空无一人。
虞沨难免孤疑,微动眉梢。
他原本以为,天子诏见,是要言及婚事,难道竟然料错?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朱衣内侍陪笑:“圣上嘱咐,请世子于阁内稍候。”
虞沨往里,又听“吱呀”一声,却是那内侍合上阁扇,步伐轻轻往里,径直走到南面一排窗下,指着灯影里一处桌案圈椅:“世子请坐。”
态度恭谨,却是不容置疑。
片刻,虞沨又见一个黯影,绕过西侧纱窗,及到面前。
却没有入内的意思。
少倾,又是一个黯影,依稀云鬓钗环,站定隔窗。
“殿下?”熟悉的声气,略带惊讶。
虞沨指掌一紧,看向朱衣内侍,却见他屏息静声,垂眸侍立,恍然未察。
南窗外,宫灯炫影里,旖景经詹公公示意,绕着廊庑往临湖一侧,瞧见的却是一身朱蟒礼服,腰系翡瑙金革,凤目熠熠的三皇子,难免有些讶异。
原本以为,是天子诏见。
旖景的心里,更是沉重了几分。
显然这次会面,是经天子授意。
“多日不见,五妹妹可还安好?”三皇子见旖景站在数步之距,再不靠近,便主动上前。
两个身影,映于纱窗之上,近似呼息可闻。
见旖景不答,微一侧面,避开目光,三皇子眸光一沉,冷意更是凝聚,唇角却轻轻扬起笑容:“远扬平安归来,五妹妹总算是安心了吧?”又是微一叹息:“五妹妹究竟是亏欠了多少情份,才会对远扬如此关注?”
三皇子眼角眸光,往窗扉缓缓一扫,笑意更深。
他是在猜测,旖景当日所说那一番话,针对的是虞沨。
亏欠与补偿,虞沨那人甚是清傲,可能接受这番所谓“情意”?
不得不说,三皇子赌对了。
隔窗静坐的男子,眼底一片黯然。
“殿下今日邀我来此,究竟为何?”旖景委实心烦意乱,她不想将虞沨牵涉进与三皇子的纠葛,更不想与面前之人谈论虞沨。
“五妹妹何必心急,难道我刚才所言不实?那年在汤泉宫,我便见你时常目视远扬,满怀歉意,心里委实好奇得很,你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方才觉得亏欠了他。”三皇子又再逼问。
他料定旖景必不会与他在这个话题上展开讨论,更料不得隔窗有耳,她之避讳,于窗内那人又是一层涵义。
果然——
“与殿下无干,殿下若无他事,请容我先行告辞。”
“五妹妹,我后日即将出使西梁。”忽而话题一转,三皇子敛笑:“父皇特允,让我与你辞行。”
旖景暂缓转身,看了三皇子一瞬,见他不似说假话,认真辞别:“如此,先祝殿下一路顺遂。”
“我当日所言,未知五妹妹考虑如何?”这话说得扑朔迷离,旖景虽能领会,旁人却易误解。
却并不待旖景开口,三皇子再是逼近一步:“我心固执,也知五妹妹还在犹豫,原本不想逼迫,但远行在即,未免难安,希望五妹妹慎重考虑,至少等我归来。五妹妹既知我心意,又领我一片赤诚之挚,还请认真抉择。”
更不待旖景回应,三皇子双手一负,却率先离开,且只留下一句:“我便当五妹妹答应了,如此,才能心安。”
旖景怔在当场,心里满腹忧虑——
抉择?她眼下可还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