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几日我忙碌的事儿,关于青缎杀人。”
“有进展了?”旖景更是关切。
“我始终认为凶手与宋嬷嬷有所关联,案子难有进展,只对宋嬷嬷严察紧盯,发现她这段时日似乎有些关注新邻,便顺着察了一察。”说到这里,虞沨略微一顿:“你猜宋嬷嬷的邻居是什么来头?”
旖景思索一番,祟正坊一带住着的多为王孙贵族,可也有一些诸如府后巷、榕树街这样的地带,府后巷实际上属国公府占地,但划拨给了府内仆妇居住,而榕树街的宅子多数也为贵族产业,当然不是住的本家,也分派给了幕僚以及管事,相比起来,算是内城里鱼龙混杂之处了。
但仅凭这点了解,实在猜不出来宋嬷嬷的邻居是个什么来头,旖景虚心请教。
“四皇子府新纳的幕僚,据说是由香河县令引荐,香河县令与四殿下府下一个属官是远亲。”
“这么说来,邻居来自香河?”旖景沉吟,虞沨一直怀疑香河郑村那起命案才是青绫杀人的首案,又察明多起案发地都是围绕香河周边,凶手极有可能便在香河,而宋嬷嬷,这时也关注起来自于香河的邻居……
“不过宋嬷嬷就是打听了一番,得知新邻只是一对新婚不久的年轻夫妇,也没有在意。”虞沨又说:“男子姓孙,妇人姓李。”
旖景微微一怔,直觉虞沨存心提到邻居的姓氏是别有深意,皱着眉头想了一阵。
“你应当还有些映象,尤其李氏。”虞沨再度提醒。
记忆里忽然闪过良缘桥头,村民踏歌的场面,天真少女三丫那双发亮的眼睛与不无沮丧的话——孙郎眼里只有李家几个姐姐,又想起李府的管家,曾经“喊停”虞沨,称他家夫人有意要将女儿“下嫁”,打听虞阁部的出身……是了是了,后来李家家主还“贼心不死”特地拜访过。
看来孙郎谋算成功,娶了李家娘子,不过不知是三姐妹中的哪一个,依稀记得当时李府管家夸耀他家老爷连县令大人都不敢怠慢,又说是大娘子看中了阁部大人……旖景的眼睛里刚刚才闪过促狭,虞沨便说:“是李二。”
旖景:……
半响:“想来大娘子还未死心。”
虞沨:……
实际上虞沨因为谨慎,将孙姓夫妇察了一察,得知他们之所以被四皇子赏赐宅子安居,是因出了个主意,让李家大娘顺利“打入”三皇子府,四皇子以为总算在三皇子府安插了耳目,故而对这新纳的幕僚大加赏赐。
虞沨深觉纳罕,以三皇子的谨慎,为何明知是四皇子的耳目还会笑纳李姑娘,于是动用了天察卫究底,才发现李姑娘还带了个侍婢,那侍婢正是香河县令曾“安排”给他的,与旖景有几分相似。
而以李姑娘的出身,入了三皇子府,自然也没有落着个名位,眼下与那名叫做倩盼的侍婢一般,都是皇子府的侍妾。
只不过这些话,虞沨并没有对旖景提说。
转而说起关健。
“孙郎到榕树街不久,又有一个村民来投,说是‘避婚’,求孙郎收留,这人三十多岁,同样姓孙,听说还是孙郎的叔父。”
旖景脑子里再次晃过一个画面,眉目清秀腰身婀娜的农妇朱娘,紧逼着憨厚老实却像头牛犊般的壮年男子跳落清溪。
“那男子可叫孙全?”脱口而问,旖景犹记得万婶子曾经说起阿全的身世,应当便是孙郎的堂叔。
见虞沨颔首,旖景立即说道:“有些蹊跷,我曾听说阿全被孙家扫地出门,只分给他几亩薄田,他宁愿四处打零工,也不愿与孙家牵连,而朱娘逼了他几年,何故眼下才说为了‘避婚’,求侄子收留?”
“我也打听出来这些,觉得蹊跷,怀疑孙全是这回‘投靠’别有目的,已经安排了人察他这几年踪迹,看看与命案是否相符,但仍需时日。”虞沨也说。
宋嬷嬷当日并未看清闯入宅院的“凶手”眉目,倘若孙全真是那凶手,也不怕她一眼认出。
“但凶手倘若真是孙全,他与宋嬷嬷有何瓜葛?”旖景疑惑重重:“并且他才三十多岁,假若郑村那起命案真是首案,那时孙全不过才是孩童。”
虞沨也是摇头:“我也没将这点想通透,孙全与宋嬷嬷并无牵连,并且这个孙全似乎也没有动机杀人,至少认识他的人,都觉得他憨厚老实。”
隔了数息,才又说道:“孙郎并未收留孙全,而孙全却投到了榕树街另一家门下,签了短约,做了粗使奴仆。”
旖景越发疑惑了:“我曾听万婶子提过,见孙全日子过得凄惶,还想聘他在庄子里当个长工,他却拒绝了,说受不得规束,何故眼下离乡弃井,自甘为奴?”
“我会让人盯紧他,若真是凶犯,迟早都会行动。”虞沨颔首。
两人正在说话,丫鬟西风却入内禀报,称灰渡转交了封信函进来,呈上,旖景当见虞沨眉梢一挑,下意识地扫了扫函上字迹,却见来自青州。
虞沨似乎有些心急,当即拆开信函阅读,半响,揉了揉眉心,神情有些无奈,又有些沮丧。
“怎么了?”旖景忙问。
虞沨将信收好,才又返回,没有再靠坐凭几,在茵席上屈膝跽坐着:“信来自青州卫家。”
旖景不得要领。
半响,才又听虞沨说道:“青州卫家是母妃的家族。”
旖景汗颜。
前世她压根没有关注过楚王妃的家族,便是今生,与虞沨成亲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