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七月时趁愿,却出乎意料的惨遭禁足,莲生的胸有成竹转瞬变作了忐忑难安,两月下来,黯然失色之余,心里越发对多妒的主妇大怀不满,这时的她却还没有断绝希望,坚信世子能采纳她的计策,给她一境立足,更坚信世子对她尚有怜惜,兼着看在多年来忠心侍奉三娘的功劳上,赐她侍奉身旁的恩赏。
夏柯来“提人”莲生问得是世子的意思,一股子狂喜摁捺不住直冲天灵,瘦成一把枯柴的身子微微颤抖,一时又忘了身份,竟抖着嘴角说道:“姐姐稍候片刻,容我更衣梳妆。”
夏柯哭笑不得,实在佩服眼前女子的怪异心态,冷声说道:“你仪容尚可,不需拾掇,若让主子久等,才是罪上加罪。”
最后四字让莲生不以为然,她可算世子旧属,早听当年教管与晴空说过许多回,世子待下宽和,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属下心悦诚服。
完全忘记了管教曾经说过,但有不忠抑或自作主张,世子惩处起来也是不留情面。
莲生有意折腾得自己骨销形立,也是为了争取世子的同情,好显出世子妃的不仁,她被禁足可是事实,又成了这副模样,明晃晃地证明了世子妃的苛待。
这丫鬟才进中庭小厅,不由分说就跪在地上,双目汩汩垂泪。
还不及偷偷打量日思夜想的主人,就听座上那让她终生难忘的语音,清越如常,甚至透着些冷漠。
“莲生,你有两个选择,发卖抑或远嫁。”
莲生不敢置信地抬眸,泪眼模糊中,男子清俊的眉目尚且那般清晰。
“世子,请听奴婢”
“我早警告过你,不得自作主张,你这是第二回违令。”虞沨冷冷说道。
莲生被这话堵得再度纳舌,好半响,才灵魂归窍,忽地看清上座的还有一个女主人,膝行上前恳求:“世子妃,奴婢求您,奴婢此生唯一的心愿就是服侍世子,以报救命之恩,请您念在奴婢赤诚之心,容奴婢”
旖景见虞沨眉头紧蹙,轻轻冲他一笑,这才开口:“我容不得。”
莲生再度呆怔。
“我也不明白身受救命之恩,却不顾施恩者意愿,一昧死缠烂打是怎么个道理,你这是要报恩呢,还是要攀附。”旖景微微摇头:“我容不得你,所以,你也别再哭求了。”
莲生完全成了尊雕塑。
虞沨手臂一扬:“把她带下去吧,交给晴空处置,倘若日落之前未有决意,便让晴空发卖了吧。”
事情就此结束,傍晚晴空来报,莲生依然恳请留在王府,即使为执帚之婢。
虞沨再不留情,下令远远将人远远发卖,依据晴空的本事,当然会让莲生在有生之年,再没有机会返回锦阳。
紧跟着旖景就让露华把这事泄露去了镇国将军府,人已经发卖,隐瞒不住,这也是为了让小谢氏信任她安插的耳目还有效用,今后才能通过单氏一房的嘴巴,把有的事情传到小谢氏耳里。
于是小谢氏迫不及待来了一回王府,打着的是向老王妃问安的幌子,话没说两句,就问起莲生:“到底侍候了三娘一场,我对她甚是记挂,未知她眼下如何,可服管教?”
“已经被世子发卖了。”旖景神色淡然。
这话到让小谢氏措手不及,怔在当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冷笑道:“世子妃倒会拿着沨儿挡箭,当初人是世子妃亲口讨要,也承认是世子先开了。,转眼就发卖总得给个说法吧。”
旖景莞尔:“我也是事后才听世子解释,原本三妹妹和亲之前,交待了替莲生寻个归宿配个家生子,哪知莲生居心不良,竟生非份之想,世子担心留着她惹是生非,搅得家宅不宁,反而糟蹋了三妹妹的情义,临行前也没交待清楚,要了莲生过来,就是打算发卖了干净。”
小谢氏还不甘休,老王妃冷冷开了。:“区区一个奴婢,值得你兴师问罪?当日既然要给,就该放手不理,难道眼下又反悔了不成?那就明说,要银子还是要人,让沨儿赔你就是。”
小谢氏:!!!
自是铩羽而归,又发了好一场雷霆大火,结果造成江月与芷娘遭受池鱼之殃,双双被罚了跪。
而这段时日,虞栋也是分外焦灼。
还得说他交给于氏掌管的一笔银子——西梁给的聘金。
于氏银子才刚到手,还没捂热,就想着要生利,一忽想要开丝绸铺子,一忽又琢磨着接手茶楼酒肆,很是闹腾了一场,可因为经验不足,租的铺子地段不佳,兼着寻的掌柜也是外行,还很贪婪,非但没有收益,还白白赔了本金。
于氏生怕虞栋责备,越发着急着赚利填补亏空。
“机缘巧合”下,就认识了个商家妇人,听她说东、西城郊好几处乐苑经营得风生水起,商人们以低价租赁闲置的地段,一般签的是十年以上长约,经过筑建庭院、布置植芳,借着四围自然美景,吸引不少富贵望族闲游赏玩,大多是包赁一日甚至数日,举行诗会或者饮宴,两、三年间就能收回本金,她听说西郊有处叫做牡丹园的,声名最是显赫,一年四季竟稀少空闲,好些贵族要包赁园子游乐需提前一月预订,不过那东家最近因为别的商事造成了亏空,手头吃紧,有意寻人接手。
“这可是现成,经营出了名气,最多两年就能回本。”
于氏大是意动,偷偷调察了一番,果然牡丹园是声名远播,在贵族圈里极有名气。
可与那东家一接触,人家称也许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