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1-13
云黯光阴,忽然一阵疾风,压得流光河畔碧摇叶乱,沉闷的气流袭卷冷清的街道,令人焦灼的沉闷并没有因此而缓和几分,稀稀疏疏的几个行人,担心地望了一眼苍穹下黯厚的云层,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似乎担忧着随时而来的暴雨。
千娆阁里,凭栏而立的花娘甩了甩手里的绢帕,发出一声寂寞的低叹。
今日,宾客实在太少了些,但愿这场雨早些下来,赶在傍晚前停歇,或许晚上才会有些生意。
忽闻一阵踹急的铁蹄,引得娇娘回眸,却见十余匹怒马自东而来,打头的是匹白马,但骑在上头的却并非王子,美娇娘秋波一凝,便认出了一马当先的“肥肉”,正是朱通判家的大郎。
“看这阵势,来者不善呀。”美娇娘秋波灼灼,卷唇一笑里走去,先与老鸨耳语了一番,又拉着几个好姐妹气定神闲地下楼去看热闹,其中一人,就有美称“怡红百灵”的杜宇娘。
老鸨才慌里慌张地迎下庭院,就与怒气冲冲的朱家大郎遇了个正着,他的身后,十余个五大三粗的家丁,顿时让千娆阁里的冷清气氛徒增了几分紧张压迫。
笑容才仓促地堆在脸上,老鸨就迎来了朱家大郎毫不客气地一个推搡,险些跌坐在地,引得千娆阁的姑娘们惊呼出声。
“说!红衣在哪儿?”朱大郎浑身都笼罩着风暴将至的蛮横,瞪着一双电闪雷鸣的怒目,仿佛被一阵黑风卷来的恶金刚。
才稳住身子的老鸨,暗叫一声糟糕,打叠精神上前陪笑:“朱公子,红衣可是要夜里才登台……”
“屁话!打量还瞒得了人,我家公子已经在千娆阁押了百金,就是为了与红衣姑娘初度春宵,你这婆子好生狡诈,竟然瞒着众人让红衣接客,我可是打听清楚了,还有个富商要准备与红衣姑娘赎身。”十余家丁中,唯一个较为瘦弱,却蛮横如一的小厮儿一步上前,就要去揪那老鸨的衣襟。
老鸨慌忙解释:“这,这是从何说起……”
朱大郎将那小厮一拦,自己上前一步,压低了身子,逼得老鸨不得不往后压着腰,朱大郎一声冷笑:“妈妈将红衣当做摇钱树,咱们也都理解,可妈妈曾当众宣告,红衣的chū_yè可是要在中秋时让众人竞价,我连定金都抬了来给千娆阁,你却私下让红衣接客,还偷偷摸摸着欲将她卖给别人……妈妈可是觉得我好欺?”
也不待老鸨解释,朱大郎一挥手臂:“给我搜,今日就是把这千娆阁拆了,也得把红衣给我找出来,我倒要看看,什么人这般大胆,敢动我朱某人看中的美人儿。”
家丁们得了这一声令,齐声应诺,都往上撸了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大郎且慢。”却见杜宇娘笑矜矜地往前:“何必大废周章,红衣此时就在后院,大郎有什么话,与她去说就是。”
“算你识相。”朱大郎二话不说,领着人呼呼喝喝地往后院而去。
老鸨阻拦不及,心中大急,拉着杜宇娘一阵跌脚:“姑娘这不是添乱么,怎么能告诉那活阎王。”
“要不如何,难道真看着他拆了这千娆阁,妈妈该如何与东家交待。”杜宇娘转身而去,领着又是惊惧,又是好奇地一帮姐妹拥去后院观火。
却说今日虽因这阴沉闷热的天气,让千娆阁的生意大受影响,却依然还是有些不甘寂寞的客人光顾,自然被底下的吵闹惊动,得知红衣极有可能不是“处子”之身,都是惊怒加交,自发地成了助拳之人,“轰隆隆”地跟在朱大郎身后,往后院涌入。
两个三皇子的随行,正在院门处把守,顿时被气势汹汹的一群人惊得瞪目结舌。
而那些个暗卫,虽然是训练有素,可也不敢对这帮贵族动剑,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因而也只是阻拦,到底显得力单势薄了些。
见情形不妙,有暗卫立即入了屋子,要与三皇子商量。
却见外间空无一人,暗卫心里不由泛了嘀咕,不过犹豫数息,还是推门入了里间,却见那张雕花大床上,三皇子闭目而卧,腿上还压着红衣。
暗卫吓得一个趄趔,当即抢步上前,颤抖着手试了试三皇子的脉息,方才松了口气,仔细打量,推测是中了mí_yào,忙从腰上取下一个瓷瓶,拔塞凑上三皇子的鼻端,急声呼喊道:“殿下,殿下!”
过了十余息,三皇子方才悠悠醒转,只觉得眼前一片混沌,脑子里像是撞入了一窝马蜂,耳畔嗡鸣,身上没有半分气力,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
那暗卫将三皇子扶了起身,急切地说道:“属下失礼。”伸出手指,用力揉了揉了三皇子的太阳穴。
三皇子方才彻底清醒,同时也听清了外头的喧吵,顾不及红衣,忙问怎么回事。
暗卫不及细说,屋子里已经闯进了人,正是那朱大郎领先,须臾就是兵荒马乱,助威的、看戏的将这并不宽敞的两间屋子填得满满当当。
一眼瞄到床上半坐的男子,与尚还躺在一侧的红衣,朱大郎恼得青筋直冒,他一个六品通判之子,自然没有机会与诸位皇子结交,并不认得三皇子,只见这小白脸生得比小娘子还柔美几分,顿时醋意横流,一口唾沫喷在地上:“呸!一个小白脸儿,也敢同本郎君抢女人,活得不耐烦了。”
正欲上前拳脚教训,人群中却有那见过三皇子的贵族惊呼出声:“是三殿下!”
群情激愤顿时凝固。
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