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念的酒量并不算好,她直接用酒瓶喝酒,开始的时候感觉很冲,没喝多少脑袋就发懵,不过看到身边的男人脸色如常,她又不服气,吃了点水果缓解下来,继续和他拼。
两人坐在沙发里,各自手里端着一瓶酒,仰头灌下去的感觉很爽。凌靳扬许久都没有如此喝过酒,即便酒的味道有些不对劲,他也没有理会,想要舒缓一下心头的沉闷。
酒过三巡,两个人喝得都有些高。童念刻意小口地喝,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看着身边男人逐渐迷离的眼神,开始试探的问他:“你恨爸爸吗?”
将头靠在沙发背上,凌靳扬目光有瞬间的暗淡,他抿着唇,低声道:“不知道!”
童念盯着他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心底酸酸的难受,她叹了口气,脸色幽暗下来。此时此刻,她感受着他的悲痛,整颗心都在收紧。
沉寂些许,童念收敛起心头的起伏情绪,她将手里的酒瓶放下,回身俯下脸,双手捧住他的脸,双目灼灼的盯着他,开口的声音微微发颤:“你……恨我吗?”
听到她的话,凌靳扬先是一愣,随后闷声笑起来。他深邃的眼眸透着迷离,俊脸微微发红,显然是酒精发作上来。
看到他那副模样,童念心口紧了紧,她抿着唇扳住他的脸,与他鼻尖相抵,再度质问他:“告诉我,你恨我吗?恨我抢走你所有的一切吗?”
凌靳扬定定望着眼前的人,幽深如谭的双眸浮动起来,那一bō_bō汹涌而起的波浪,将他眼底原本完整的墨色割破,有细碎的光影闪过。
他抬起手,五指扣住她的脖颈,将她的脸拉过来,望进她清澈的翦瞳中,醇厚的声音响起:“我怎么会恨你呢?”
紧提着的心重重放下,童念松了口气,俏脸染上深沉的笑意,只是她唇边的笑意还不及展开,又听到他喃喃自语,“可我每一次看到你,都会想起我这三十年活的就是一个笑话!”
心“咯噔”一下,狠狠摔下去。
童念盯着他的眼睛看下去,却见他已经倒在沙发里,昏昏沉沉的迷糊起来。他闭上眼睛,拒绝她进一步的窥视,将所有的感情都封闭起来。
双腿无力的滑落下来,童念整个人跌坐在地,她后背靠着沙发,眼角的酸涩逐渐满涨,直至有温热的泪水流出眼眶。
抬手捂住嘴巴,童念双肩缩在一起,她怎么也抑制不住眼眶的热泪,任由那一bō_bō酸楚的泪水,将她淹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童念从地上站起来,回到卧室拿出一条毯子,重又走到沙发边给凌靳扬盖好。她又抽出一个枕头放在他的脑袋下面,让他睡的舒服些。
弯腰坐在地板上,她怔怔望着沉睡的男人,乌黑的翦瞳沉寂下来,泛起的迷雾有如层层雾霭,让人分辨不清那深藏的暗色,究竟是什么。
第二天清晨,凌靳扬睁开眼睛的时候,满室光亮。他抬手在眼前档了下,让眼睛适应下明媚的阳光。
缓缓坐起身,凌靳扬揉了揉酸疼的脑袋,混沌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昨晚的宿醉,让他头疼,他按着太阳穴,轻轻喊了声:“念念?”
他喊了半天,也没等到人回答。
看到茶几上摆着的酒瓶,他脸色变了变,努力回想着昨晚的情形,但是脑袋里空白一片,什么都记不起来,昨晚说过的那些话,他也都完全不记得了。
再度喊了她一声,还是没人回答。凌靳扬剑眉一凛,正要起身,身上的被子却滑落下来。
低头看着身上盖着的被子,凌靳扬嘴角的笑意温柔下来。他扫了眼枕头,看到压在枕边的字条后,他顿时松了口气,拿起来细细查看。
纸条上的字迹娟秀,是属于她的笔迹,留下一句精简的话:早上有会议,先去公司,晚点联系。
读完字条,凌靳扬笑着放进抽屉里,俊脸的神情温和,并没有察觉出异样。他将枕头和被子折叠好,抱回卧室,收拾整齐。
转身走去浴室洗澡,凌靳扬洗去一身的酒气,整个人都精神不少。走到衣柜前,他挑出一套熨烫笔挺的西装穿上,神情冷峻的离开公寓,驾车赶去公司。
昨晚一整夜都没怎么睡,童念的精神不是很好,脾气也比平时大,一早上助理就被她骂了两次,吓得都不敢见她,有什么事情跑去求助牧惟晗。
临近下班的时候,牧惟晗处理完手头的事情,走进她的办公室,“怎么还不下班?”
从文件夹中抬起头,童念颓然的叹了口气,“还没忙完。”
笑着看了看那些文件,牧惟晗扫了眼时期也不是很急,规劝她:“明天再忙吧,反正还有时间。”
“不了。”童念眼睛盯着文件,声音平静,“我想都处理好。”
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牧惟晗好看的剑眉蹙了蹙,他想要说些什么,可又压制住,最后只是含笑叮嘱她:“那你不要太晚。”
“知道。”童念抬起头,对他微微笑了笑,又埋首继续看文件。
直到牧惟晗走出去,并将办公室的大门关上,童念才慢慢抬起头,丢下手里的笔,转过身望向窗外。
宽大的转椅中,童念单手抚着下颚,乌黑的翦瞳直勾勾盯着远处。窗外的高楼大厦,鳞次节比,一盏盏闪亮的街灯璀璨。
她双手环胸,缩起肩膀,全身又升起一股凄凉落寞的滋味。那个能够让她安心依偎的温暖怀抱,似乎不在那么安心,也不在那么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