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马家太太带着马元亲自登门了。项家人倒有些意外。
永柱不管这事只往白氏出面,马家太太倒甚是谦和,拉着白氏的手说:“亲家母,我这老二不像话,昨儿我已经训过他了。倘或得罪了您和亲家,我来道个歉,你们看在我这老脸上就宽恕他这一回。”
马家太太又给马元递眼色,马元心里知道,垂着头,有些不甘的样子,在白氏面前跪下磕了两个头。
白氏沉着脸说:“我倒没什么好说的,明春现在那里别扭着。我当娘的自然是心疼她,即便她有三分的不是,你也有七分的不对。还要在一起过日子,大家都谦让点儿。要她跟你回去,成,你在她前面好好的赔个礼,赌个咒,这事也就算了。”
马元只好硬着头皮说好。白氏叫来明霞,让她去将明春叫出来。
明春本不想再见到马元,可是见惊动了婆婆,闹得两家子都不得安宁,只好硬着头皮出来见客。
马家太太好几日没见明春,忙招手将她叫到身边,拉着她的手说:“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这特地来接你回去。这个孽障也叫来了,让他给你陪个不是吧。”
马元站着未动,心里总觉得别扭,僵着身子,迟疑不决。马家太太伸腿踢了他一脚,数落道:“当初好不容易给你娶来这么一个媳妇,你倒不知珍惜。你在家里发威也就算了,在丈母家也是这样,做给谁看呢。别以为你老子死了我就管不了你。”
母亲的一席话说得马元面红耳赤,只好弯腰向明春作揖:“为夫错了,还请娘子宽恕。”
明春低头坐着,也不吱声。马家太太的脸上有些过意不去,心想我儿子都做到这份上。你还摆什么架子呀。
白氏也有些看不过去了,便开口说:“明春,你也消消气。回去和女婿好好的过日子,也将性子收敛一下,我还等着抱外孙呢。”
明春听见母亲开了口,这才缓缓的起身福了福。
马家太太拉着两人的手合到了一起,笑道:“这不就好了么。”
白氏也眉开眼笑。心想这小两口闹了几天,也该消停了。见情势好转了,白氏忙招呼青竹准备饭菜,要留马家人用饭。这里又陪着马家太太说话闲聊。永柱一概不管。
明春私底下和马元说:“爹那里你总得去说句话。那里有避着不见的道理。没有和长辈赌气的规矩。”
马元如今败下阵来,只好说:“我去见见他。”
为了明春两口子的事,闹得家里乌烟瘴气不得安宁。如今总算是平息下来了。青竹也松了一口气,她不喜欢伺候以前就爱拿大的明春。
等到马家人将明春接走后,永柱也白氏说:“当初还真是看错了姓马的这个小子,见他这般德行,明春跟着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白氏道:“都这时候了你说这话做什么。我说都是这孩子的命。是上辈子结的怨。女婿寻个正经事做就好了,我看要不然等塘子里的事出来了,让他过来帮忙,也给他算工钱吧。”
永柱却不以为然:“我看难,他公子哥的习性,连生意也不想跟着好好做。难道还肯在这边下苦力?得了,也别叫他来,误了这边的正事。”
白氏听说只好作罢。
眼见着地里的事也跟着出来了。收割小麦、种藕,全都是活儿。家里请了三四个帮工,其中包括章谷雨在内。二叔家依旧过来帮忙,白显也来了。
青竹本来要负责十几口人的伙食,又要管账。好些琐事等等。
忙了一天,出了一身臭汗。几乎没个休息时,胃口也不大好。青竹觉得自己累得像条狗一样,好不容易上床躺一会儿就不愿意再下地。
然而才躺下没多久便听得外面有人敲门,青竹极不情愿的答应一声,下地穿了鞋,撩了帘子走出来,外面的隔间依旧养着蚕。
青竹开了门,却见是少东站在门外。青竹问:“大哥,有什么事?”
少东道:“爹说要看账。”
“哦。等等。”青竹扭身去了里间将账本拿出来了,又怕永柱要问什么话,但说要送过去。
这边堂屋里灯火通明,永柱正和少南说话呢。青竹走了来,一脸的倦容,四肢无力,真想找个地儿靠靠。
永柱见青竹亲自过来了,也不翻账本,只问了青竹几句话,青竹如实的答了。永柱点点头,交给青竹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我已经和你二叔说好了,明天让你二婶过来帮忙煮饭的事。你就暂且不用管伙食的事了。反正每天的例菜也都是规定了的。这些全部交给你大伯娘。”
青竹应了个是,心想不用煮饭的话,她就轻松一半。
青竹又看了眼少南,问道:“明天你就要去城里的吧?”
少南说:“是呢,和贺兄约好一起走。”
“东西都备齐了吗?”
“差不多了吧,娘还给备了干粮。”
永柱道:“要不我让你大哥送你去吧。”
少南忙推让说:“爹也太看不起人了,又不是前几年我还小,不过是进城一趟,去考试而已。不用再让人送。再说我知道家里忙,还正恨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呢,总不能添乱吧。大哥也不得闲。”
永柱见儿子如此说便就作罢,拍拍他的肩鼓励道:“认真考,倘或中了,我们也要好过一点。”
少南笑着说:“爹爹放心。”
青竹见他倒一脸信心十足的样子,心想院试他应该能拿下吧。
当下各自归寝,青竹与少南一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