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熙宁柳眉一挑,面上不乏冷意。她的父亲倒是心软,却不知道后院原本应该有些弟弟妹妹的存在就这样在那些女人的斗争中失去了。虽然她不愿意见到庶出,但是那些女人的心机难道很简单么?父亲只当是自己心软,纵然是宠爱她却也不会真的做什么。若不是她相逼,只怕如今她的父亲还不肯相信容芜的所作所为吧。
云舒见容熙宁脸色不好,犹豫了一下说道:“主子您……”
云舒的意思容熙宁不过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她当然知道云舒这是担心什么。但若是她想做的事,她就再也不会松手。
容熙宁淡淡的扫了珊瑚一眼,说道:“所及范围之内全部换上自己人。”她既然决定要做,当然要做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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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棋,一步错步步错。若与人对阵不在心上,你何苦来此自寻烦恼?”男子声音轻柔,举止间华贵流转,气态雅然。只是手中捻着的佛珠却是让人觉得此人心向佛,却又比起佛人更加清静。
帝宗玦一笑,举起酒盅一饮而尽,姿态慵懒却无比优雅,一拂衣袖,雍容之态带有王者之气,与方才男子耿然是两脉人。
男子目光浅淡,流转在帝宗玦身上,见他并无多言之意,也不恼。只是清浅一笑:“若是你来蹭我的酒,等会就让琴音撵你出去。”
帝宗玦深知男子性情,知道他定然是说一不二的,若是自己再不开口只怕等会他那一位忠仆必然要来送自己了。
“何日回京?”帝宗玦眼神一刻清明,随即便是深邃如海,探不见深浅。
男子有些诧异的看了帝宗玦一眼,又低头看手中的佛珠,说道:“你盼我回京?”
帝宗玦点点头,如谪仙般不食人间烟火,可身上的气势却是冷意肆虐。他连夜赶到皇陵,见到帝宗瑄,他似乎比自己想象得要过得好许多。
“也罢,你的情我承了,不知是否还得起。”帝宗瑄手握佛珠却是一派得道高僧的泰然之态,似乎与皇室中人相差甚远,却无法忽略他周身的华贵之气。
帝宗玦索然一笑,并无半点笑意:“如何承情,只看你愿意与否。”
“你自幼便如此。心思叵测,想什么都不让人知道,就算当年你命悬一线,也是从容不迫。今日你却在我面前暴露你的心绪,你是想让我看透你什么?情?义?又或是别的什么。”帝宗瑄眸带笑意,亲和之态不甚若此。
帝宗玦随意一笑,慵懒之态不甚明显,眸中深意更是愈发的捉摸不透,帝宗瑄瞧着这个弟弟心中并无其他多思。
说来也怪,他们同年四个兄弟,性格尤其不一。他不喜宫廷,亦然是因为年幼桎梏,他未曾对于宫廷有过任何喜爱,年幼时温婉大气的母妃逝世,他便知道什么叫做人言可畏,红颜薄命。
与老二虽然是同在未央宫,只是老二心思沉重,步步谋划,其野心恨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老二再不过聪明却也不敌另外两兄弟。
老三实在是醉心杜康,他与老三总也有话不言尽,更也是两人频频相约八角亭把酒言欢之态。
而老四却更像是自己的亲弟弟,说话不算百无禁忌,却也不用与老二那般费心劳力。更是与老四老三相处的更为轻松些。
帝宗玦见帝宗瑄神色十分浅淡,手中还捻着佛珠,便知道帝宗瑄在默念佛经。帝宗玦心知帝宗瑄本就是心无杂念的,他如今一脉的性子也是跟着之前的母妃所致。关于那一位父皇的‘真爱’,他略有耳闻,亦因为那位娘娘而险些丧命。
帝宗玦一笑,说道:“纵然是躲着不愿回宫,可是皇后娘娘却不会这般轻易放过你。”
皇位,象征着权利顶峰的东西。自幼便有太傅教导,身为帝王者仁心以致孝天下。而真正身为皇子的他们却知道‘仁政’并非太傅说的那般简单。皇室中人,最后坐上顶峰的,哪一个不是手上沾满血腥?一路上斩荆披棘,重重关卡,天下,百姓,民心……这些东西哪一个不重要?就算躲得过重重暗算却不一定躲得过生死劫。纵使是所谓的‘仁政’,也只不过是以最少的牺牲换来的。
而‘仁心仁术’这四个字最不能用的就是皇室中人。
帝宗瑄眉眼弯弯,流露出的一脉坦然,手中不停的转动那佛珠,似乎很是静心的样子,丝毫没有受到刚刚帝宗玦那句话的影响。在帝宗玦拿起第二盏酒盅之时,他陡然开口,说道:“若是她肯,我早就不会如此为难。”
帝宗玦眼神深邃,对于帝宗瑄这句话的真假却毫不怀疑。帝宗瑄无心帝位,他从来未曾怀疑。
“纵然是如此,你也必须回宫了。霎时,这一切就不会如此简单。”帝宗玦抿了一口酒,薄唇泛着水光,异常魅惑。
帝宗瑄浅淡一笑,像是闲云野鹤中人一般散漫:“老二若是有心,只怕还要和她斗上一斗。”
帝宗玦薄唇紧抿着,他知道帝宗瑄说的‘她’指的正是他自己的生母皇后娘娘。老二和皇后面和心不合,在皇宫之中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的事儿。只是父皇却置若罔闻,依旧让老二再未央宫待了那么多年。老二是什么人,会甘愿仰人鼻息?
帝宗玦冷冷一笑,风华似冰:“他?父皇的儿子很多,死一两个没关系。”
帝宗瑄抬眼看了帝宗玦一眼,心中平静如水。他的话虽然残忍,却是皇家生存的道理。父皇的儿子太多了,就算他们四个最有利争夺皇位的皇子都死了,也还会有其他人。父皇正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