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半晌,秦氏点了点头,等吃过午饭,连衍哥也没心思午睡,默默地坐在秦氏身边,眼巴巴地望着敞开的门,他晓得今儿爹爹会回家来。
左等右等,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门上的婆子才来禀报:“爷已进府!”
秦氏、明玉不由得站起身来,衍哥已“蹬蹬”地朝外头跑去。
云妈妈忙追上去,衍哥跑到院子里,就站住了。
楚云飞穿着官服,却褶皱又脏乱,上面还有早就干了的血迹,下巴胡茬凌乱,形容像极了那年明玉怀衍哥时,楚云飞从西北赶回来。相比那会子,还要憔悴一些。
秦氏眼眶一红,楚云飞上前行了礼,嗓音嘶哑低沉:“儿子不孝,让娘担忧了。”
秦氏忙扶他起来,一面用帕子抹了泪,一面点着头笑道:“平安回来就好。可用过午饭没有?娘叫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这些日子在宫里,只怕也不曾好吃好睡。”
“儿子已经吃过了。”说着,扶秦氏坐下。
秦氏又仔细端详他:“伤了哪儿?厉害不厉害,身上的血怎么回事?”
一股脑儿恨不得把什么都问遍,不等楚云飞一一说明,秦氏又道:“既然吃过午饭,就先回屋梳洗梳洗,好好睡一觉压压惊。”
许是这几日真累坏了,楚云飞洗了澡换了衣裳,躺在床上就睡去。明玉见他并无明显的伤痕,也午睡了一会子,醒来后楚云飞还在睡。
面容在洗澡的时候已修正过,可即便深睡,眉宇也微微蹙着。明玉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眉尖。伴君如伴虎,世人皆知这么一句,可真正能体会的没多少人。明玉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亲身经历了一回。
“是不是吓唬坏了?”
正想着,耳边传来楚云飞低沉的嗓音。
明玉低头,楚云飞已睁开眼。
明玉点了点头,等楚云飞坐起身来,便顺手把刚才香桃到的茶递给他。
楚云飞坐起身来吃了一口,盯着明玉的肚子,明玉道:“我是唬住了,不过孩子没事。这几日,我也没怎么出门,都是娘还有六嫂她们来回奔波。”
顿了顿,见楚云飞睡了一觉,气色好了很多,明玉才试着问这些日子他在宫里是个什么情况。
楚云飞沉默了一会子,方道:“我伤的不厉害,太医瞧过便一直呆在一间屋子里,每日里有宫人定时送来饭菜,其余不知。”
“其他人并没有和你一处?”
楚云飞摇头,吐了口气,目如月光柔和,揽住明玉的肩膀,下巴顶着她的头顶,轻声道:“让阿玉受惊了。”
明玉轻轻摇了摇头,隔了半晌又问:“安二爷、赵二爷出宫就回家了,怎么相公迟了这许久?”
“半路上被人拦住。”
明玉下意识地就想到上回楚云飞回家,半路上被徐之谦拦住的事。上次就罢了,今儿却还拦住他,正想着说两句徐小爷不知趣,转念一想,徐小爷并非这样的人,明玉改了口问:“什么人把你拦住了?莫非是……”
心头一惊,明玉抬起头讶然地看着楚云飞。
楚云飞看她的眼神就晓得她猜到了,点了点下巴。
明玉惊讶道:“你去了顺亲王府?!”
顺亲王此前并未在京都,但御赐的府邸在,且一直有人看管。顺亲王回京为太后娘娘祝寿,便是住进了自个儿的府邸,那一代权贵云集。再者说,顺亲王携两位世子回府后,自有不少人上门探望。
顺亲王府外,是什么情形可想而知。
“并非顺亲王本人,是顺亲王府上的幕僚。也没去顺亲王府,在外头。”
明玉蹙眉,道:“前几日,从宫里传出消息,说你护驾有功……”
两位世子出宫后,安夫人就第一时间去拜访顺亲王妃,正大光明去顺亲王府还好些,在外头见面,反而更容易叫人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