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和柳云澜已经对季慕容起了疑心,无他,因为这位掌柜实在对新染布配方的事情太过关心了,当然,这种关心有可能是对方本身确实对柳家真诚的在意,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另有目的,为了某种不确定的事儿来打探消息。
柳云澜立即派了精明且忠心的家丁跟踪监视季慕容,果然,在第二日,家丁就回报说是发现季掌柜和一个陌生人在桂枝楼的小间里鬼鬼祟祟的喝酒,后来又跟踪那个陌生人,发现他进了涂家府宅。
柳云澜当时听到家丁的汇报,虽然早就猜测到季慕容可能就是那个勾结外人吃里爬外的内贼,但这会儿真的被证实了,他还是感到有些难以理解,坐在床上靠着被子,喃喃低声诉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坐在床边的苏瑾说。
“季掌柜小时候就成了孤儿,在街上乞讨,被我阿娘遇到,然后就把他带回了柳家,安排他在布行里做学徒,他人很聪明,又比我大几岁,阿爹出事之后,我接手家里的生意,在这之前我一直都是在书院读书的,对于生意经商什么的完全没有什么概念,是廖大掌柜和他帮我的,说实话,教了我很多东西,我也一直很器重他,两年前就升他做了掌柜,还打算等过个一两年廖掌柜退休之后,就提拔他接任大掌柜的。苏瑾……”
“相公……”苏瑾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苏瑾啊,我柳云澜自问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季掌柜的事情,我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会背叛柳家呢?他可一直对柳家都是忠心耿耿的啊!”
苏瑾想了想,叹气道:“相公也不必太难过,其实要说忠心,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妾身曾经听过这么一句话,所谓忠诚只是背叛的价码不够,大概涂家许了季掌柜很大的好处吧!”
柳云澜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眼神灼灼地看向苏瑾,看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你会背叛我吗?”
苏瑾听到这个问题明显一怔,不过随即就表情慵懒地回答道:“我这人没什么太大的诉求和*,对现在这种平静的生活挺满意的,对某个男人也比较满意,心不大,也并不想要太多,所以如果谁想要收买我,大概会犯愁用什么东西做价码!我想说,起码现在我还没有这种心思!”
柳云澜严肃的脸上重新渐渐绽放出温和的笑容:“我相信你!”
“十分感谢相公对妾身的信任!”苏瑾微微点头表示感激,接着话锋一转:“信任和背叛这种不明觉厉的话题我们先放在一边,计划的最后一步布局是不是可以实施了?”
“可以了,时机已经成熟,接下来就是让季慕容和涂家自己上钩了!按照计划安排吧!”柳云澜说完沉吟半晌,还是问道:“不明觉厉是什么意思?”
“额……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却听起来觉得很厉害,简称为不明觉厉!”
“原来如此,娘子,我感觉你就是不明觉厉!”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近一个月时间过去,在这一个月里,柳云澜的身体已经彻底“康复”。苏瑾也终于将手里的麻烦事都交了出去,她又回到悠闲自在的生活,期间还去了棋院几次,经过秦淮河畔的时候也遇到过几次杜士毅杜公子,不过苏瑾发现那位杜公子看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她哪里知道,对方已经知道她女儿身的身份了,所以在言谈接触的时候总会有些不自然,再加上杜士毅看到苏瑾总是会想到当日在秦淮河畔苏瑾救他时候的那个吻,一想就脸上发烫,心里紧张窘迫。
十月初二这天,柳家的人都非常忙碌,虽然也不知道都在忙什么,家里气氛凝重,因为晚上皇商遴选的事情就会告一段落,织造大人会在制织造衙门当场验收参选各家的布匹样品,从来选出本次的皇商。
总之,今晚就是各种谋划准备一锤定音的时刻。
苏瑾这时正靠在阁楼栏杆上嗑瓜子,柳云澜从外面小院一路走了进来,他一袭白衣,风姿翩翩的,走路安安静静的。
刚走到阁楼下面,突然感觉有东西从上面飘下来落在了头上,柳云澜抬头一看,见苏瑾正笑嘻嘻地一边嗑瓜子一边往下扔瓜子皮。
柳云澜把头上的瓜子皮用手扒拉干净,抬头冲苏瑾无奈地笑笑:“你啊……”
过了一会儿柳云澜从楼梯口拐了上来,苏瑾笑嘻嘻地问好:“相公回来了。”
“娘子倒是真悠闲。”柳云澜走过来也在一边栏杆上靠着。
“相公才集闲呢,早上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咳……这是白鹭跟你说的吧?相公我也没办法,毕竟病体初愈,身体有些弱,难免贪睡一些!”
“切,相公的病别人不知道妾身可是一清二楚哦,病体初愈,相公也不脸红!”
“女孩子不是更容易脸红么?你家相公我是男人!”柳云澜笑了笑,随即伸出手展开手掌:“瓜子给我点!”
“今晚都要打仗了,相公很镇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