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饭之后,苏瑾又跟柳云澜说了会子话,大抵都是些闲言碎语的家常,紫鸢和白鹭有时候也在一边跟着搭几句话。
先是聊家里布行的生意,涂家前些时日交过来的那一半家财里有不少也是布庄染坊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柳云澜在接收以后,先是对原先的掌柜伙计整顿了一番,该教育的教育,该辞退的辞退,他们这些人原来都是隶属于涂家的,适当的整顿必不可少,当然,对待这些人也不能一味的示之以威,恩威并重才是御下之道,所以柳云澜最后又拿出一笔钱来发给这些人作为奖励,对这些方面来说,柳云澜掌家这么久,自也有一套自己的办法。
“目前来说,江南府这边的十多家布行生意都很不错,只不过定州那边的分行就稍微差了一些,先前是因为涂家指使人在那里闹,现在被我们打压下去之后,近一段时间倒是老实,但是定州靠近北疆,不似江南这边繁华,人口本就稀少,何况上月接二连三还有金国铁骑犯边骚扰,这世道是越来越不太平了,我琢磨着是不是趁早把定州那些分行往南边这些州府迁移……”
苏瑾点了点头:“战争已经在所难免,朝廷里皇上和那些大人们都想着联合北擎国一起灭掉金国,到时候战火一起,边疆百姓必然逃往南边,布行的生意肯定会变差,更何况说不得万一遭到兵匪,直接被抢了,那时损失可就大了!”
“联合北擎国覆灭金国这话我听酒楼里那些才子们嘴里也念叨了很久了,一年前就在这么说,不过朝廷上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似乎还没定下来,娘子你何以说得这么确定?”
“额……我先前在棋院下棋结识了一个老棋友,对方说的!”苏瑾没有提关于杜士毅的事情,倒不是心虚什么的,主要是怕麻烦,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把李大叔归到了棋院认识的棋友一类。
“哦?能让你信服,这个老棋友看来也不简单啊!”柳云澜随口说了一句,对苏瑾的话也没什么怀疑。
“对方原来在朝廷里做过官,现在致仕在家,对方虽然现在在家里养老,但是跟朝廷里一些朋友弟子之类的故旧还有书信往来,所以可能了解一些朝廷的动态,在他老人家说来,战争似乎已经不可避免!”
旁边的紫鸢听少奶奶说到那位李大叔,心里有些莫名的振奋和雀跃,少奶奶嘴里虽然介绍得平淡,但是那位李大叔的身份可大着呢,昨天在画舫上他说过了,他老人家是做过朝廷的右丞相的,那可是右丞相啊,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紫鸢犹记得当时听闻那位李大叔嘴里说出右丞相三个字时,自己所感到的震撼!
当时感觉呼吸急促,有种难以言说的激动!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能有幸见到朝廷的右丞相,而且还跟对方说过话,一起吃过鸡汤……
随后又觉得自家少奶奶好厉害,居然能跟右丞相结识,而且对方还对少奶奶这么推崇,上次论国策,少奶奶可是狠狠震了这右丞相一把呢。
紫鸢此时恨不得立即开口对少爷和白鹭姐姐说出少奶奶嘴里那位老棋友的尊贵身份,吐气扬眉一下,但看少奶奶也只是一句话带过,并没有详细说明的意思,喉咙痒了一下还是紧紧闭上了嘴,少奶奶不说自有她的道理,自己还是不要多嘴了。
只不过这种有好东西却不能说出来跟人分享的感觉,就像憋着一口气,那感觉真的让人挺郁闷的。
柳云澜沉吟道:“如此说的话,对方的话就有一定可信度了,看来战争真的不可避免了,想来也对,我朝被金国欺压良久,上到皇帝陛下下到普通百姓,无不对此感到愤怒和屈辱,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现下北擎国崛起,金国实力近些年来由于朝纲崩坏吏治不修而实力大幅度下降,大家自然而然便动了联合北擎国消灭金国一雪百年耻辱的想法,想来朝廷上那些大人们甚至皇帝陛下也是这么想的,唔……过两天我就安排人进行定州布行南迁的事情!”
生意的事情说了一会儿,又说到家里的琐事,紫鸢这时用手捋着自己的小辫子,撇嘴道:“早上奴婢去厨房给少爷和少奶奶拿饭的时候,又碰到二房太太跟前的那位王嬷嬷了,那个老婆子说话阴阳怪气的,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现下少爷掌事,就连二房的老爷太太也对咱们大房客客气气的,她倒拽得很,俨然比主子们还厉害,什么德性!”
柳云澜对家人比较宽容,闻言笑道:“那位王嬷嬷是二婶的陪嫁丫头,来咱们柳家也几十年了,算是府里的老人,如果做得不过分,紫鸢你就不要惹她了,大家都是一家人,闹得不好,二房脸上须不好看,那也没意思!”
“少奶奶怎么向着外人啊?王嬷嬷不单单是在奴婢跟前做狠,少奶奶刚来那会儿,她还在少奶奶跟前耀武扬威的……”紫鸢不服气,忿然道。
苏瑾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紫鸢:“紫鸢!”
紫鸢住嘴不再说。
苏瑾截住丫鬟的话,倒不是说她对那位王嬷嬷抱有什么好感,只不过一来她不想用这种琐事去麻烦柳云澜,二来对方上次也没有讨得了好,即使退一步来说,她苏瑾真被欺负了,也会自己动手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一笔一笔地还回去,而不是告小状找靠山出面,那样也显得她太无能了。
柳云澜听到紫鸢的话却变了脸色,他此时面沉似水:“那个老妈子是什么身份,居然胆敢在娘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