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正领着人,踩着夜色出发,于第二日清晨回返,押回了佟丰。可事情到了这步,却是生了变故。佟丰拒不认罪,他道这两日均在家中与妻妾寻欢,并未外出,妻妾可作证。不消说,他那三位妻妾自是给了口供,证实佟丰确在家里与她们同欢,不曾外出。
佟丰也道认识那老妇,是曾帮着他的布庄做些绣线活计,但手艺一般,已好几月不曾给她家派活了。老妇及女儿上门闹过几回,他都让布庄管事给拦了。他道老妇女儿遭遇凄惨,闻者动容,但那姑娘临终确是说他犯案还是根本未及说话又有谁人知晓?老妇女儿丧命,泄恨心切,于是找了个心里积怨的人来担这罪名,也未可知。再者说,那宅子左右并无人家,于那一处甚是醒目,许多人皆知是他佟丰所有,能说出房屋特征和指他的名并非什么稀奇之事。
老妇万没想到事到如今反被倒打一耙,顿时气得脸发白,话也说不出,竟是气晕了过去。
府尹派了顾兴和刘响等人再去那宅子搜查,查完回来报,里头并未找到老妇女儿的衣物,也没找到其它在那宅子拘绑过人的物证。那宅子里没有仆役,左右邻里隔得远,也无人见到那宅子有何异样,也未曾听见有女子呼喊呼救的声响。
府尹又再令秦捕头去临县佟府,与那府中各人问话。秦德正想了想,把苏小培带去了。
可在佟府的问话并没什么进展,佟府仆人个个皆道那两日官人在家,但有令不让人进寝院打扰,大家均知晓那是主人家自个儿在寻乐,所以下人们各人干各人的活,不敢打扰。那妻妾三人也是誓言旦旦,那两日确是如此。
秦德正与苏小培去了那寝院看,淫香之味尚未散尽,寝屋里乱七八糟,似乎也没假话。
秦德正问苏小培对这事如何看,苏小培却是在仔细想这些人所说的话。妻妾说他们这两日皆在寻乐,仆人也说主人家关在屋里,这些话里,主语里就算不包括佟丰,也是成立的。所以他们都显得没有在说谎,也不必要说谎。
“我想去看一看那个宅子。”
这些人说的话明显都是精心准备过,而佟丰眼神冷漠冷静,毫无反悔怜悯之意,这是典型的反社会人格,而能把家中妻妾和仆役都安排得如此妥当,这定不是他第一次犯案了。一定会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下的。
秦德正带苏小培去了那宅子。
宅子里很干净,有些太干净了,显然那女子逃出后,佟丰心知不妙,便打扫过。宅子不大,数间屋子,也未见什么奇怪的摆设和物品,但有一间屋内,苏小培从柜里翻出个盒子,看到了几件小首饰。
“这也无甚特别。那妇人道女儿身上并无首饰。”秦德正看了道。
“这不是她女儿的。”苏小培盯着那些东西看,颜色样式风格和质地都不太一样,这不是同一个女人的,或者说,这些不是同一种女人的。佟丰的那些妻妾,用得可比这些好得多。
“这不是一桩案。”苏小培忽然对秦德正道:“佟丰是个连环案犯。”
秦德正惊讶。
“这些是他的战利品。他一定还劫过其他姑娘,□折磨后杀害。他需要处理尸体。”
秦德正更惊讶了。
“他收拾干净了所有东西,毁了证据,可这些战利品却是舍不得丢的,他需要这些东西满足他变态的心理yù_wàng。”苏小培直起身来,相当肯定,这是一个连环□杀人犯。她忽然后背有些发凉,因为她想到在现代时,就有一件与这差不多的案子。凶手在外置了房产用来犯案,每次外出作案,便让老婆情妇与人在家里寻欢,邻里能听到动静,他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他把每一个人都控制得很好,直到他的情妇牵扯到了毒品案里,警方一查,没料到会抓出这么个大案来。
她对秦德正道:“秦大人可带人在附近找找,他需要处理尸体,受害者肯定不止一人。”
秦德正信她,派了个小捕快回衙门,叫顾兴又带了些人来,大家分散在四周寻找,终是在离宅子不远的林子里找到了挖垦过的痕迹,挖开一看,周遭竟是埋了四具尸体。
这下子案情有了大突破,府尹当即查找报过官有女儿失踪的人家,让他们来认尸认物。铁证面前,佟丰再无法抵赖,他的妻妾与终是吐了实话,与苏小培想的一样,佟丰外出作案,让妻妾家中寻欢,仆役躲避,但凡有人问,只要妻妾一口咬定供证,便不会有问题。妻妾均道这几年官人变得厉害,她们都怕他,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不敢有二话。
苏小培与这两个妇人分别谈了许久,觉得这案子与现代那个真的太象,若不是时空时代不同,她都要怀疑佟丰是那个案子的模仿犯了。
案子破了,而破这样一桩大案前后只花了五日,宁安府尹自是大喜。而苏小培看到那个农妇跪在衙门大门口磕头高呼完青天大老爷后抹泪离去的身影,她觉得有些难过,所幸恶人得惩,也算是对这做母亲的一些安慰吧。
这天夜里,苏小培给冉非泽写信。她告诉他这几天发生的事,她说她破了个案子,她想念她的母亲,她离家很远,她害怕她回不去了。
苏小培写着写着,情绪越发低落起来。她在信上写他是她在这世界唯一的朋友,她也想念他,那个平洲城有多远呢?
写到这里,她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