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的担心不无道理,秦菁闻言只是一笑置之,侧目传递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道:“不必了,相较于京中的这点小状况,西楚边境那里才是重中之重。楚越那人咱们打过交道,表兄你心中想必也有计较,父皇刚刚把兵权交给你,在你根基未稳之时更要格外小心,你的人还是全部留在自己身边吧,这里自会有白奕为我打点。再者,你的人若是暗中滞留京中不去,一旦被人察觉就说不清楚了。”
景帝对萧羽乃至萧家人本身就无信任可言,这二十万兵权又交的不情不愿,一旦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柄,借题发挥是一定的。
“既然这样,就听你的吧!”萧羽心中本来也是由此顾虑,闻言也就不再强求,“一会儿你回宫了我就去找白四。”
“有劳表兄了!”秦菁颔首,两人遂不再说话,继续并肩朝巷子口的方向走去,直至快要走出巷子的时候萧羽却突然停下脚步,静立不动了。
秦菁是又兀自往前走了好几步才察觉他落后,于是转身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怎么了?”
彼时萧羽正好站在一株参天的巨木之下,初冬之际那树上叶子寥寥无几,满目金色的阳光透过枯枝败叶在他深蓝色云纹的朝服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倒是衬托着他原来清冷的眉目间多了些沾染人间烟火的喜乐情绪。
秦菁耐性很好的看着他,这样又沉默了一阵,萧羽才像是定下决心来。
“你——”他说着却是欲言又止,十分难以启齿的模样,却不回避秦菁的目光,笃定道:“对白四很信任?”
她跟白奕之间超乎寻常的往来可以瞒着所有人,可是有灵歌和旋舞在身边,她的一举一动却是不指望瞒着萧羽的,而且大家同在一个阵营,白奕的存在也必须是要在萧羽面前公开的。
秦菁倒是没有想到萧羽会私底下来过问这件事,诧异之余就默默的垂下眼睛,语气平静道:“我需要有个人来帮我,他很合适!”
这是白奕答应她的,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而不需要她有负担,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话一出口,秦菁会忽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而至于这种感觉究竟从何而来,她并不愿意去计较。
深吸一口气,秦菁重新抬头看向萧羽露出一个笑容:“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晚上的事我等你们的消息。”
萧羽的喉结抖动了一下,想要再说什么,但见她似乎有意回避也就没继续追问下去,重新举步走上前去安抚性的轻拍了下她的肩膀道:“放心吧!”说完便是先一步错过她身边走出了巷子。
秦菁恍惚听见他言语间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心中困惑之余,李简已经牵了马过来,主仆二人利索的策马离去。
目送萧羽主仆离开,灵歌见到秦菁还在这边发愣,就迎上来狐疑的唤了声:“公主?表少爷他们已经走了,我们现在回宫吗?”
“嗯!”秦菁猛的回过神来,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敛了神色又回头望了眼巷子深处那两扇紧闭的红漆大门道:“旋舞随我回宫就好,这里你和苏沐留下,盯着点儿里头的动静。”
晋天都对步苍雪起了猜疑,虽然在思而不得的心理作用下秦菁并不觉得在短时间内他会将她怎样,但凡事总有个万一。
灵歌心思聪慧,马上就明白过来,用力的点点头道:“奴婢明白!”秦菁这才转身上了马车吩咐起驾回宫。
灵歌和苏沐是当天后半夜才回,三日之后景帝在宫中设宴为付厉染践行,秦菁便称病没有出席。
接下来的一月之内景帝仍是每日遣太医往晋天都府上为他疗伤,晋天都自醒来以后却再不肯出门见人,前去看诊的太医个个都被他脸上阴鸷的神色震慑,每日都是按部就班的战战兢兢的走过场。
一切进展顺利,正如秦菁所预料的那样,不堪打击,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之内他府中仆从婢女已经被他处置的七零八落,每逢夜深人静时而就有尸首莫名其妙的自他府中后门运出。而朝臣们皆知景帝离不开他,是以也都敢怒不敢言的忍着,而闲话间或传到景帝的耳朵里他果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予理会。
时间转眼已是腊月,年关将至,按照往年的惯例,腊八节这天景帝依旧在宫中大宴文武百官,祈求来年五谷丰登,同时下令开仓方米与万民同乐。
开宴的时间定在入夜时分,午后秦菁便带了墨荷和灵歌去梁太后处陪她说话儿。
秦菁抱着绒团儿坐在软轿里,前两天刚下了场大雪,虽然这两日已经放晴外头仍是天寒地冻冷得很,它便不愿意活动了,瞅空就愿意窝在秦菁的膝盖上打盹儿,这会儿仍是懒洋洋的眯了眼缩成一团,秦菁抱着它倒是省的带手炉了。
雪后路滑,轿夫们一路都走的极小心,足足走大半个时辰才到了万寿宫外。
“呀,长公主来了啊!”华瑞姑姑自宫内迎出来,赶紧的就把秦菁往里面让。
“是啊,本宫过来看看皇祖母,顺便与她说说话儿,正好等着晚上一起去中央宫。”秦菁含笑点头,抱着绒团儿跨进门去。
因为入冬以后这绒团儿极少离秦菁的身,是以这宫里但凡有点眼力劲儿的人都知道荣安长公主养了只通灵的雪狐做宠物。
华瑞姑姑乍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