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说着,已经有些按耐不住的狂躁起来。
秦洛冷眼看着她疯子一般在面前转来转去,心里嫌恶的情绪暴涨——
难怪蓝家人会一败涂地,难怪自己即使是坐上太子之位都还要这般战战兢兢的,生怕有朝一日再被人拉下马!如今都到了这样的境况之下还只知道耍狠发癫,真真是不知死活。
胸中有种怒火不住的翻卷,秦洛用力捏着手中杯子低头喝了口茶,然后忽而声音冷涩的打断她的话:“皇姐她不会来了!”
“嗯?”蓝淑妃脚下步子不由止住,目光中不觉又闪过一丝阴狠,“这个没良心的——”
“皇姐她被父皇赐死了!”秦洛再次打断她的话,语气淡薄的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的漫不经心。
蓝淑妃一愣,怔怔的看了他半晌,似是想从他的神情中分辨出什么,但是看他这副模样却怎么都不能把秦苏的死讯联系起来,心里惊疑不定的同时就忍不住再问了句:“你说什么?”
“皇姐和外公合谋刺杀秦宣,事情败露了,他们都被父皇鸩酒赐死了,大舅舅也被发往大理寺关起来了。”秦洛道,心里虽然怒意翻卷,出口的语气却像是讽刺一般,最后终于抬头看了蓝淑妃一眼,补充道:“就在半个月前!”
“什——什么?”蓝淑妃脚下一个踉跄,连退了三步,眼中神色还是将信将疑。
蓝礼是纵横朝中数十年的老臣,又是那般精于算计,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还有秦苏,那日自己最后见她时她受了那样重的伤,生死未卜,这么久了没有噩耗传来,她还以为她是渡过哪一劫了?怎么会?怎么会突然之间就都死了?
“不,这不可能!”蓝淑妃慌乱的摆摆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像是为了怕自己胡思乱想一般,她急忙探了食指塞进嘴里咬了下。
疼痛的感觉是清晰的,这说明她不是在做梦。
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感和恐惧感一并侵袭而来,蓝淑妃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
六神无主的又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之后,实在是无计可施,她只能再次响起秦洛,一个箭步上前,半跪在他面前用力攥了他的手道:“你外公死了?姐姐也死了?这不是真的对不对?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样说着,她自己都像是听了笑话一样,不可置信的笑了出来。
“母妃看儿臣像是在开玩笑吗?”秦洛直视她的眼睛,每一个字的咬音都分外清晰。
门外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惨白的光亮打在窗户上,映出这母子两人脸上天壤之别的表情。
蓝淑妃双腿一软,颓然跌坐下去,口中还是不可置信的喃喃低语:“这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不会的——”
“怎么不会?二皇姐的手段母妃你又不是没见过,而且现在父皇身边还有一个圣宠优渥的贵妃娘娘!”秦洛一声叹息,这一声是真的叹息。
同样是女人,自己的母妃和姐姐怎的就那般无用,非但不能成为他的助力,还总要做些莫名其妙的蠢事!
假设在他身边的是秦菁和蓝月仙,那他此时的境况估计早就大不相同了!
这样想着,再看向脚边这个面如死灰,疯疯癫癫的女人时,他连眼神里都毫不保留的染上厌恶的情绪。
而在听到蓝月仙的名字时,蓝淑妃却是再被刺激的狠了,眼神猛地一厉,几乎是疯狂的怒声嚷道:“蓝月仙那个贱人!她还在?她怎么还在?她为什么不去死?”
“是啊,这个问题儿臣也一直好奇!”秦洛冷笑,忽而话锋一转垂眸看向蓝淑妃道:“她被囚冷宫十年,现在一招得势照样把外公一家都压制的死死的,就她这样的手段,儿臣也百思不解,当初她怎么就会败在母妃你的手里了?”
秦菁说,是蓝淑妃利用了肚里的胎儿作祟!这个念头萦绕心头,让他近乎发狂。
秦洛这话明显已经对她带了讽刺,蓝淑妃心中一恼,然则还不及发作,心里紧跟着又是一阵心虚。
的确,如果只凭光明正大的手段,她哪里是蓝月仙那个狐狸精的对手?当年景帝对她一再冷淡,眼见着蓝月仙一路顺风顺水,位份马上就要居于自己之上,万般不甘之下她便兵行险招,同世昌伯夫人一起设下圈套,故意造成蓝月仙意图害她的假象被景帝瞧见。
其实当时她绝境之下,也的确是发了狠,并没有抱幻想还能留下这个孩子,但想来却是垂怜,这釜底抽薪的一招不仅顺利扳倒了蓝月仙,最后还有惊无险的让她生下秦洛。
这些年她母凭子贵,的确是跟着秦洛得了不少的荣耀尊崇,于是慢慢的也便将这段往事放下。
今日这样的雨夜,本宫就让人心里发虚,虽然她心里确信秦洛是不可能知道这事儿的,此时还是没来由的一阵恍惚。
“本宫哪里想到她会死灰复燃?”蓝淑妃道,虽然努力做出强势的模样,语气里已经有些弱了下来,“早知道是这样,趁她在冷宫里的时候我就该早早的把她了结了,一句后患。”
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的确是有感而发,眼中再度迸射出一缕凶光。
秦洛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的母妃,慢慢道:“可是儿臣最近却听了不少的闲话,心里很不舒坦,实在一日都等不得了,这便过来寻母妃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