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连滚带爬的扑进来,惊惧恐慌之下被门槛绊了脚,进门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众人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因为事关国公夫人,苏晋阳的眉心一跳,一个箭步迎上去,沉声喝问道:“外祖母怎么了?”
“国公夫人她——她——”那小丫头似乎是惊惧过度,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利索,情急之下就开始抹泪。
秦宁见状,也是两步跟过去,急切道,“绿意,你先别哭,外祖母到底怎么了?”
“夫人——夫人她——”绿意抽抽嗒嗒,终于泪水连连的一咬牙道,“国公夫人突然晕倒了,小姐,姑爷,你们快去看看吧。”
“晕倒了?”苏晋阳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已经往前走了一步,但是转念一想这里的事还没处理好就又顿住。
“外祖母的年纪大了,这一晕非同小可,可别有什么好歹,还是先去看看吧,这里的事,回来再行处理。”秦宁见他犹豫,立刻上前劝道。
“嗯!”苏晋阳点头,转身对在场众人道歉,“对不住,在下有事,要先离开一会儿。”
“国公夫人的身体要紧,苏大人不必介怀。”马上有人接口道。
苏晋阳抿抿唇,二话不说的一撩袍角跟着绿意大步走出门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灵堂之中又再起了一阵骚动。
秦宁担忧的在原地踱了两步,终于也是忍不住的开口道,“外祖母那里我实在不放心——”
死人的事可以暂缓片刻处理,终究还是活着的人更要紧些。
“国公夫人的身子要紧,咱们还是陪着郡主一道儿过去看看吧。”眼见着秦宁六神无主,一位夫人好心提议。
这个提议无疑是正中秦宁下怀,她面露感激之色的同时又偷偷拿眼角的余光过来扫了秦菁一眼,然后感激的点头,“嗯!”
她可以鼓动了这么多人一起去,无疑是用来做人证的,而作为预定当事人的自己如果不出席就未免说不过去了。
秦菁望着她的背影漠然的一勾嘴角,转而对林太医道,“这事儿赶的不巧,怕是还得麻烦林太医,也随本宫过去看看吧,没准能帮上忙。”
“是!”林太医拱手一礼,他的医童马上整理好药箱给他送过来。
一众命妇小姐们拥簇着秦宁快步往旁边的偏院走去,因为国公夫人安置在内宅,不方便男子出入,前来吊唁的官员便暂时留在了灵堂。
国公夫人就近安置在之前她们逗留的那间院子的正屋里,彼时那些命妇也是刚到,堵在门口挤的水泄不通,荆王府的家用大夫正满头大汗的跪在床边给她把脉。
床上的国公夫人直挺挺的躺着,脸色发白,闭着眼,牙关紧咬,手脚僵直的摆在那里,时不时就像是不由自主的抽搐两下。
“大夫,我家夫人怎么样了?”之前跟着国公夫人一并进来的周妈妈焦急的问道。
“夫人这个症状像是中风了啊!”那大夫道,眉宇之间也是一片焦灼之色。
“中风?”苏晋阳皱眉,满面阴沉的移到床边,俯视着床上全身僵直的国公夫人,露出担忧的神色,“外祖母的身子一向硬朗,怎么会突然就中风了?”
“国公夫人的年岁大了,上了年纪的人,心脉血管就会慢慢萎缩,若是突然受了什么大的刺激,保不住急怒攻心之下就会阻塞血管,中风也就不奇怪了。”那大夫说道,临收手前像是处于习惯,又去摸了把国公夫人的脉象,紧跟着突然“咦”了一声。
苏晋阳心下一紧,眉心不由皱的更紧道,“大夫怎么了?”
“我看国公夫人这脉象似是有些不对啊!”大夫沉吟,重新又把丝帕在国公夫人腕上搭好,又细细的重新把脉,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秦宁搅着手里的帕子守在旁边,一边关切的不住询问,“梁大夫,外祖母的脉象到底有什么不对的?”
梁大夫不语,反反复复又诊了半天才面露惊异之色,仓惶转身对二人跪下去,道:“郡主,姑爷,国公夫人这脉象很反常,看似中风的症状,但是细探之下却是另有一层虚脉浮动,这个症状——这个症状——”
他说着却是欲言又止的迟疑起来,权衡半晌才一咬牙在地上叩了个头,“如果小的没有诊错的话,这应该是外来药物所致!”
换而言之,国公夫人也是被人下了药了?
苏晋阳的脸色一边,袖子底下的手指无声收紧,那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这——这怎么可能?”秦宁更是六神无主,不可置信的倒退一步,被身后站着的绿意急忙扶住。
“郡主小心!”
门口围观的命妇们当中发出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苏晋阳缓了片刻才语气冷毅的开口问道,“是什么外来药物所致?可还有的医?”
“这个——”梁大夫一阵为难,“小的医术浅薄,所以——”
“既然自知医术浅薄,就不要在这里误人性命了。”门外突然一个清淡漠然的女声响起打断他的话。
梁大夫勃然大怒,与众人一同循声望去,却见秦菁带着林太医从院外款步而来。
她走的不慢,偏偏给人一种踽踽独行的从容之感,素色的裙裾飘洒起来,带了几分轻柔的味道,但是眉宇之间的气势太强,又硬是将这素色之下的柔软给压下去,给人一种清冷微凉的感觉。
那梁大夫被人辱了自家手艺,本来怒火中烧,但是一见他来,就不得不把所有的脾气尽数收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