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各位大人辛苦,快快免礼!”王延寿被人扶下马,笑吟吟的上前亲自把黄安扶起来。
“不敢不敢!”黄安急忙推诿了两句。
两个人都是文臣,官场上就数文人的礼数多,彼此间你来我往很是寒暄了一通。
“咦?”王延寿的目光在黄安等人身上瞥了瞥,忽而露出困惑的神情,“不是说贵国太子殿下会亲往此处迎候我朝公主銮驾吗?怎么——”
“哦,是是是,太子殿下此时就在祈宁。”黄安急忙道,“不过因为本来预计公下的凤驾要在一个时辰之后才到,又适逢军中有些要务亟待处理,殿下便过去了。方才我已经着人前去通禀了,殿下应当会尽快回城的。”
王延寿是个讲究礼数的,闻言,脸上便有点不高兴。
黄安察言观色,又再笑道,“公主殿下舟车劳顿,这一路上定是辛苦的很,王大人您看——是你是先请了公主的凤驾移步进城,去驿馆歇息?”
他们原定的计划,是在昨夜动手,把楚奕解决掉,再经过这一夜一天把事情好好善后,然后等到秦菁等人今日抵达,就可以用楚奕的死讯再把人原路请回去。
毕竟——
新郎官都没了,这所谓的联姻也就自然没了意义。
可谁曾想,箭在弦上,竟会出了那样的纰漏,已经被拖到案板上的楚奕人间蒸发。
虽然眼下的形势已近是无路可退,必须不能让楚奕活着离开祈宁城,但在正式尘埃落定之前,他们还是不敢贸然先把死讯公布出来,无奈之下,只好让人沿路袭击秦菁的送嫁队伍,想要刺伤她以拖延时机。
却不想,这个拖字诀也没能奏效。
现在她人既然已经到了城下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行把她骗进城——
只要将她控制在城里,那么她的人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也算个起个制衡作用。
黄安等人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同时心里却也在暗暗打鼓。
因为传言,大秦的这位长公主殿下十分的精明强悍,并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
“这样怕是不妥吧!”王延寿一门心思的觉得,他家长公主身份尊贵,必得要西楚太子亲自相迎才合礼数,脸上表情一垮,“大人莫不如再叫人去军营探探,如若贵国太子正在赶来,我们多等上一等也是无妨的!”
“人已经派出去三拨了。”黄安道,脸上竭力的陪着谦和而得体的笑,“此处城南,我军驻扎的大营在城北,实在是不近的,一时半会儿怕是赶不及,王大人您看,眼下这天也快黑了,让公主殿下一直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回头怠慢了公主,太子殿下追究下来,我也是难辞其咎的。”
王大人吹着胡子挑着眉毛看他,心里终究还是不乐意。
心道,总是你们西楚方面思虑不周,这会儿怎么也不该让咱们公主殿下屈就的。
“王大人,咱们都是为人臣子的,您就体谅一二吧。”
他死咬着不肯松口,黄安不觉得急了一脑门汗。
眼下楚奕行踪不明,谁都保不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而荣安长公主的那个护卫一看就是个精明的不得了的人,被他一直杵在这里,万一看出什么破绽可就糟了。
这边场面正在僵持,远远的,又是一骑自队伍里疾驰而来。
黄安等人心中突突直跳,不觉循声望去——
这一次来的是个女子。
旋舞一身火红衣裙策马而来,对着双方的朝廷大员也不下马,只就冷傲的一挑眉看向苏沐道,“你们在这里磨叽什么?怎么这么久还不进城?郡主都饿了!”
苏沐冷眼看着,不动不语,缓缓把目光移给王延寿。
黄安见缝插针,忙不迭的开口,“王大人,驿馆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王延寿皱着眉,当真是把他那文人的迂腐劲儿发挥的淋漓尽致。
旋舞看着黄安等人隐隐透着汗湿的领口,心里冷笑,也不再催促,很惬意的看着这一群人干着急。
王延寿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他心里却很明白秦宣帝对那个外甥女的看重,斟酌半晌,终于一咬牙看向苏沐:“苏护卫,还是劳您过去征询一下殿下的意思吧!”
苏沐没动,却是抿抿唇,抬头看了眼渐暗的天色,语气不轻不重的吐出两个字:“进城!”
言罢,策马扬鞭折返队伍。
旋舞一笑,对身后仪仗挥挥手:“护送殿下和郡主进城!”
黄安等人目瞪口呆的张嘴吃了一嘴巴的马蹄灰——
合着从头到尾都只是这个冷面护卫一句话的事儿,早知道,他们还跟个酸儒的王延寿纠缠个什么劲儿?
黄安定了定神,继而庄重了神色,对一并等在城外的己方仪仗指挥使吩咐道:“太子殿下有令,这两日他在城中暂留一切从简,不得扰民,你们这部分仪仗就暂时在城外安营吧,等过两日和殿下一同回京。”
西楚方面的仪仗两千,如果进了城,这么一大批人确实也不好安置。
“是!大人!”那人也未多想,欣然领命,转身去安置自己的人。
因为另有万人的送嫁护卫队,再加上西楚的仪仗开路,秦菁这边的仪仗就从简处理,不过八百人。
黄安不好拦着,就只要命人打开城门迎了他们进城。
横竖从头天夜里开始,祈宁城就被他们的人全线控制。
西楚十万守军,其